杨绛老人如今一百多岁了,我很尊敬她。
以前我们曾谈到过如何面对衰老与死亡的问题,尤其是美丽的,爱美的女性。因为毕竟,再美丽可爱的皮相也会老去(当然也包括我的),然而美丽的思想与灵魂之光,却可长久熠熠闪亮!
把我的一篇读书笔记贴过来分享。
《杨绛[走到人生边上]读后》
一 有时候,我喜欢看看老人、尤其是自己所敬重的那些老人所写的书。我想知道,走到那个时候,他们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想必你该知道,他们今日所走到的时辰,正是我们也即将去往的。 当生命从初生渐渐走向尽头,在这梦一般的一场人生最后,你会想些什么?? 杨绛《走到人生边上》这本书在手里已有不少日子了,昨日才仔细读过。在阳光下,贴心而温暖,一气读完。 有时我不敢太敏感,因为体谅太深,便会疼痛。然而,这却也是由不得自己的。 完成这本书的2007年,先生是96岁,如今有一百零三岁了。真是世间人瑞。愿宁好,安乐。 一开始,果然是以老人的语气开始的,在普遍“生年不满百”的世间,毕竟是很老的老人了,这与我脑海中那位清秀而睿智的知识女性略有差别,人至黄昏,难道真是余晖将散吗?而杨绛老人显然也思考到这个问题,面临死亡的质疑,以及对茫茫不可知世界的追问…… 第一章是有关神和鬼的问题。老人举了一些亲身经历的事例表示所谓鬼可能是真的存在的。鬼,也即没有了肉身承担的灵魂,因为种种原因并未真正离去,只是如今城市里人多车多,鬼怕是也没地方呆了。你不禁想起寺庙或教堂里的一些宣传小册子,以一些“怪力乱神”的小故事来召唤人们信从,我所敬重的杨绛女士,一生才华出众的地道知识分子,怎么也跟着“怪力乱神”起来了呢?然而,这不是很“正常”吗?自我审视一下,我的信仰难道不也是矛盾的混沌的吗?我是真的唯物主义者吗?如果说是,为什么我会在清明时节每经过那些烧祭之处都小心避过,为了不惊扰“他们”?我每次对冥冥中的……的祝愿、祈祷都是真诚的。如果说不是,为什么我总不大相信那些太过传奇离奇的故事,底子上好像还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而不是各种神创世说?但是如今,我的宇宙观世界观真的是建立在所谓科学的进化论上吗?我表示略微深刻的怀疑。也许,我会轻轻地告诉你,也许不是。起码早已不完全是…… 杨绛爱孔子,爱《论语》。笑称自己不但是老人,还是清末遗老呢。孔子似乎是不赞成“怪力乱神”的,也教弟子“敬鬼神而远之”,因为他是现实主义者,他是拿定了主意选择了道路要入世做事的,他不能叫另外世界的东西过分干扰自己,但事实上,作为一位大智者,他始终是心存敬畏的,他心里有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所谓神灵,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左右呀,哪可能敬而远之,天地宇宙还不知是怎样的流变呢,只是他仍然要抓住这短短的不足百年的人生,努力做一番事情,他还有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未知生,焉知死?”活着的时候你还是好好地活着吧! 然而,即将走向此生生命尽头的杨绛,却可以好好来想想这个问题了。听了不少各界朋友的回答,都认定了人死便是彻底的“没了”,老人不这么看——因为死是这具肉身生命的结束,但人还有另一种看不见的存在,即灵魂。只是这个问题似乎也不能追问得太清楚,要不,那么多离开了身体的灵魂该往哪儿居住呢?到处都这么嘈杂,喧闹呵。 思绪走到这里,我知道自己一些隐隐约约所想与老人也许是差不多的。喜爱文学艺术的人不是科学家,没有去分析过宇宙的形成结构与原因,但我们的认知也不是一味固定不变的。一切的顽愚不过是桎梏了自己。 杨绛的态度是:1、“......但我相信,我们不能因为看不见而断为不存在。这话该不属于迷信吧?”2、“我认为,身后的事,无由得知,我的自问自答,只限于今生今世。”
二
继续杨绛。随敲几句。翻开这本书,看到自己在三处轻轻地折了一角。 我一般是这样的,喜欢的句子我会用铅笔划线,而喜欢中的喜欢,便会轻轻地折一个角,以提醒自己注意,回头翻时更容易找到。 从小对于自己心仪的文字或影像,我略有点过目不忘的小本领。也因此,我极少往脑子里硬塞什么东西,基本上,当手里心里放下什么,就已经在开始遗忘。 我想人将来总不可能背一身的包袱,或是一脑袋的乱七八糟去见上帝呀,终归是都要清空,无甚挂碍,飘飘洒洒走的。 翻到我折的几处,大概是为了这些句子: 一、“人类的文明,虽然有价值,却不是天地生人的目的。......人虽然渺小,人生虽然短促,但是人能学,人能修身,人能自我完善。人的可贵在人自身。” 二、“要摆正自己的心,先得有诚意,也就是对自己老老实实,勿自欺自骗。不自欺,就得切切实实了解自己。要了解自己,就得对自己有客观的认识,所谓格物致知。......一个人如能看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就老实了,就不偏护自己,这样才会认真修身。修身就是管制自己的情欲,超脱‘小我’,而顺从灵性良知的指导。......修身——锻炼自身,是做人最根本的要求。但是天生的人,善恶杂糅,还需锻炼出纯正的品色来,才有价值。” 三、“一辈子锻炼灵魂的人,对自己的信念,必老而弥坚。”(杨绛) 无谓赞同不赞同,但显然我是注意到了,并思考过,也可能一直在有意无意持续或间歇地身体力行。谁知道呢。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推崇尊重自然,首先要接纳并学会包容自己的一切,千万不可“强行铸造”,尤其是不要把“你”铸造成不符合你本性的样子——或是设定一个概念化的形象标准,强迫自己去达到它。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任何一个时代或社会的“强行铸造、改造”都会造成那么大那么惨的悲剧。前后两处划线句子有矛盾吗?我觉得没有。因为自我的灵魂锻炼是一种自觉行为,来自于个人的“灵性良知”,发乎于自我进步及完善的要求。而如果把它变成暴力行政手段,则会带来泯灭人性的痛苦。) 观察,了解自己,并在上帝的帮助与指引下慢慢引导他。啊,我一定是个傻气的,有许多缺陷与不足的孩子。但正因有不足,才有不断追求进步的空间,有缺陷,才会祈愿上帝垂爱怜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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