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地,在黄昏独自经过一条老街,水蓝色高腰纱衣在风里飘荡,镶珠绣边的净薄七分裤,蹬一双深蓝丁字凉拖——想起这已是几年前的衣物,居然还没过时。很久不逛街了,也很少买衣服,隐约想起曾经那个认真涂抹鲜红或亮蓝趾甲油的女孩,竟像是隔了远远一个世纪。 如老子曰:“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庄子曰:“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也。”喜欢。 看到一辆破旧人力三轮车,驼着两个来路不明的大铁罐,闷闷地穿过整洁街道,带着一种卑微的隐匿感,连车夫的头,都埋得低低的。 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屈伏的脊背,以及那样一种艰辛而用力的姿态。 就在拐弯时候,刹那之间,整辆车已倾翻在地,车上的铁罐同车夫的人一起跌下,内容物泼淌一地,酸腐气味立即四散开来——原来是泔水。 什么是泔水?在百度里输入这个词,才知是大小餐厅的饮食垃圾,被收购来喂猪的。据说猪吃了这东西也不好,不少城市已着手治理。那么,多半是不被公允的了,如某些摆摊、占道一样,一面被合法打击,一面被逼迫得别无生路。 逐渐走近,刺鼻臭气迎面扑来,真令人难以忍受。看到那车夫双目紧闭,蜷身躺在一摊泔水当中,跌下时是什么模样,现在依然是。仿佛是整个世界突然崩塌,他就那样佝偻着双臂与双腿,在满地的污秽中保持着蹬车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在漫天的腐臭中呆看,心里竟像是一把闷锤在敲打,一下又一下。 没有外伤,也不像是颅内伤,最有可能的,就是心理创伤了。 一幅怪异的画面,肮脏而惨烈,却让人读出两个直切入骨髓的字:绝望。 活着,怎一个苦字了得! 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都是好心人,居然也都一起忍受着这冲鼻的异味。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走上前去,用手指捏起他肩上干净的一角衣裳,使力气摇晃:“你站起来呀!站起来!”酷夏,室外温度好高,头昏昏沉沉,几乎听不清是自己在说话。 身边有人问:“他怎么了?你认得吗?” “不认得。”她说着,手还在盲目地拉扯,那车夫依然是紧闭着眼,如同再也不想看见这世界。 有年轻人冲上前去,直接握住他胸前衣襟,冲他大喊:“你不能这样子,站起来,坚强些,要面对啊!” 民工样的打扮,眉宇间却有几分端正之气。车夫依然不动,如一座泥做的雕塑,如此僵硬,却又轻轻一碰便会粉碎。 不知为什么,猝然地,一股子热泪直冲向眼眶,而心底又几乎脆弱得不愿再面对。 萍水相逢的人们开始商量着拨打110、120,像是早已熟悉的街坊邻居,而她,踯躅着,在一种近乎荒凉而落寞的暖流里,悄悄挪步、后退、离开。 慢吞吞走着,不时转身回望,直到,警车与救护车在悄然降临的夜色里闪着灯呼啸而来。现在知道,虽然很多时候拨打某些号码会令人失望,但也有一些时刻,是管用的。 所以朋友,你应该熟记这些号码: “110 报警服务电话 119 火警报警电话 120 医疗急救指挥中心电话 122 交通事故报警电话 999 紧急救援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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