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迷情 秋天的时候,我游走到四川,在成都过了一周精神腐朽物质贫乏的花锦生活,心生厌倦。天慢慢凉了下来,中秋要到了,我想着思念的事情。思念是不可以在成都的,因为它已经是一座塞满柔情蜜意的城市。 从成都往西南我到了邛崃,再从邛崃往西南,我到了平乐。平乐是典型的川西古镇,建于公元前150年西汉年间,曾是南方丝绸之路的第一驿站。现如今繁华过去,年老色衰。好在她仍依稀可见骚美的余韵,更重要的她是可以用来思念的地方。 想着一个人,却偏偏远离她,越离越远却越思越念。不想回到她身边,只是想这样的走,这样离着她来想。仿佛只有隔着万水千山,浓烈的情思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包围我,扯着我的心,让它隐痛又让它上瘾。 我已经到处飘荡了两个月,或许还要流浪很久,但我也要偶尔停顿下来,静静地休息,静静地思念。 平乐小镇很幽静,微雨过后本就洁静的青石板小路越发清亮。白沫江从镇中间穿过,石桥的一头有一棵1500岁的大榕树,它将桥头一侧遮盖了大半。临江的吊角楼使我想起沈从文笔下同样住在江边吊角楼里的风尘女子。她们的生计来源于江上的商人,而情感却寄托于江上的水手。望着白沫江的吊脚楼,心头荡漾起温润的涟漪。 我想,这就是我要停顿歇息的地方。在川西这样一个寂静的小镇,让我来想一个淑雅的女子。 白日里看江边,两侧多是青翠茂盛的竹篁,绿的有些不真实,但我极想抱着翠竹亲吻。晚间在镇上一茶馆坐下,吃自备的干粮。 川民好悠闲,晚间的茶馆也不清静。小镇别处的清幽竟是这里的喧哗换来的。茶馆是夫妻店,夫妇二人忙前忙后,人又多,道也慢待了一些茶客。及至客人渐少,我趁机提出了我的愿望:免费为茶馆打半天杂工,只要每天都换一张床夜宿和简单的吃食。 对茶馆来说,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加上中秋临近,茶馆的生意渐忙,也需要人手,于是夫妇俩很快满足了我的请求,讲好每天下午2点到晚间8点为工作时间。 每日清晨,我都被江边高吭的白鹅叫醒,而后便是被江边翠竹的清香所环绕。通常,我都是吃一碗女主人煮的奶汤面(用猪骨和鸡骨熬制的白汤)作早餐。 小镇总是被细雨或薄雾所笼罩,这使得江边的竹篁要么清脆欲滴要么烟雾迷离。走在石板路上,心澄静地像面镜子。和江上的渔夫熟识了,总爱在竹筏上撑篙,向江水更上游慢溯。这样幽美的意境,这样静逸的尘世。 中午回了茶馆,照例吃女主人的饭食,常是一晕一素,我吃得也极开心,菜虽少,但极可口。晕菜每日都不同,或是竹笋烧鸡或是河鱼,也有小镇的特色汤白肉。素菜很多我竟不识其名,只是青香顺口,浑是天然生长的。 下午伊始,午睡后的小镇居民便像商量好似的到了茶馆。我端菜送水,抹桌扫地,洗杯烧水,忙得不可开交却也井井有条。 我渐渐变得像个小镇的居民,晚睡晚起,清闲地过着每一天,有时闪念间有长久住下去的愿望。 中秋很快就来了,那晚,我忙完了茶馆的事情,拿着事先买好的一个乡村月饼(它看起来更像个硬面饼),拎着一壶平乐绿茶,悠悠然走到桥头大榕树下。 天上薄云散淡,月亮时隐时现。微风敛迹,树影婆娑,我坐在树下啃着月饼,喝着绿茶,思念又爬上心头。 那个媚人儿正在干什么呢?她知道我在川西这样一个小镇的榕树下想她吗?我将还剩下一半的月饼扔入江中,潺潺的江水融化了月饼,思念也融化了我的心。 我平静舒幽的在小镇生活了一个月,我知道我又该去流浪了。走的前一天夜里,和茶馆夫妇喝着酒,说些闲事。男人问,要在外漂到何时?我说,一辈子。女人问,不想成个家?我说,家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夫妇俩送我到桥头榕树下,过了桥,回头望去,男人和女人正依偎着看我。那一刻,心头一热,即便决定踏上回程之旅。因为,那里有我的女人。 [此帖子已被 小灌木林 在 2009-5-18 17:01:46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