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川西路上的朋友们 原发于 2004.05.30 榕树下 旅人客栈 喜欢行走的朋友都知道,在路上的乐趣,一是风景,一是结识旅途中志同道合的朋友。
二零零四年四月三十日上午,成都新南门车站发往稻城的班车上,共有二十六位乘客。江苏来的飞哥等五人(两男三女),david和他的女友berry,广西的李姐和她来自广州的女伴,成都女孩喜鹊、重庆的老驴小道和我(三个独行驴,后来自然结成了一伙),一位三岁的稻城小女孩和她的爷爷,还有十二位据说是来自台湾的俗家佛教徒。
小道 当我背着背囊,迎着细雨,在新南门车站的停车场上找到了发往亚丁的车,正在疑惑是不是我要坐的到稻城的车时,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告诉我就是这辆车了,他也是去稻城的。 这位就是小道(“林间小道”的意思,他解释)了。重庆人。也是一个人去亚丁,这次还打算从亚丁徒步穿越到泸沽湖去。 因为有一段相同的旅程,我们的共同话题就很多。在车上,我们拿出各自准备的资料,讨论行程,研究徒步转山、穿越的路线和日程,很快就熟悉起来。 小道是位老驴了,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风景多,徒步经验丰富,我这个菜驴正好向他请教,小道也热心地讲着一些路上需要注意的事,讲着曾经走过的风景。最让我称羡的,是他曾经骑摩托车去青海湖的经历。 说到都是选择一个人上路,我们一致认为,在路上结识新朋友,就是行走的一半收获。后来的七天六夜,我们同吃同住,直到返回成都。 因为我和喜鹊的预算都是只到亚丁,为了和我们同路到底,小道放弃了穿越到泸沽湖的计划。小道说,不遗憾,旅程可以有下一次,朋友投缘难得。诚然,遇到如此合适的旅伴,实属不易。
李姐 五月一日上午,我们刚翻过一座高山,往下走没多远,停车加水。我不小心磕破了额头(后来听李姐说伤口长一公分多,深近半公分),一时间鲜血顺着鼻梁往下直流,渗进眼角,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李姐见了,忙帮我按住伤口,拭擦血迹。司机周师傅拿来创可贴,李姐替我贴住伤口。她的手很神奇,很快就止住了血,我也不觉得伤口痛。李姐笑道,你这趟拜神山可够诚心的啊!一句笑话,把我的懊丧情绪也赶得无影无踪。那时的感觉,李姐就像自己的姐姐。 李姐看起来三十来岁,身材瘦小,是位热心的老驴子。她说已经把广西大大小小的地方走遍了。青海和新疆也走过。 后来我们在稻城分手,她们会合了另外的同伴,一起去拉萨。
David和berry 在亚丁景区徒步的时候,从冲古寺往洛绒牛场的路上,我和小道走散了,正一个人往前走,David和berry从后面赶上了我,正好一起同行。 这一路上,我们经历了烈日和风雪。Berry是田径运动员出身,就是这时教我们要注意体表温度等等的。 更重要的,是开朗的berry自己说的那样,“你们这一路,既有美景作伴,又有美女为伍,真是太幸福了”。他们的开朗,让我一点没觉得自己是灯泡,也一点没记起自己的孤独。 在高原雪山之间,忘却了感情,恣意于美景,很纯粹。
木头大哥和夫人诗诗 这是一对让我和小道称羡不已的神仙眷侣。 和他们认识是在返回稻城后的餐厅里,闲聊了几句。再次相遇却显得颇有缘分。那是在回到康定时,晚上九点了,小道、喜鹊和我还没有找到驴友介绍的一家餐馆,肚子在闹饥荒,我们索性上了出租车,让司机拉我们走,一走就几乎走到城外,重庆德庄火锅,进得去,却看见木头大哥他们也在,我们不由得称巧! 他们已经吃了一半,我们加了进去。添三把椅子,加酒加菜。 木头大哥高大壮实,人很宽厚,说话娓娓道来,那种行走天下的豪气,已经升为一种智慧。夫人诗诗面目清秀,身材娇小,说话也文静,让我们难以相信的是,她是独立背着大背包全程徒步的,并且和木头大哥一起登过许多雪山,最高上到六千多米。 夫妇二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北京有着自己的事业,每年的三次大假,都会一起去登山或穿越。 他们讲起有年在梅里雪山脚下扎营,住了几天等笼罩峰顶的云散去,终于在临走的那一天早上,从帐篷出来,看到了朝阳下映得红通通的、火烧似的梅里十三峰,木头大哥说他当时不由自主的就面对雪山双膝跪了下去。那种旷世绝伦的美,是没几个幸运的人能膜拜的。 讲起在冈仁布钦神山,真真实实地看到了神山的光环,那时他们有幸遇到了一次许多位藏教活佛的聚会。 讲起有次在某座神山脚下扎营,半夜,木头大哥听见有种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意识到那是幻觉,就努力控制自己的意志,让自己清醒过来。没想睁开眼竟看见诗诗从睡袋里爬出来就往帐篷外走,木头大哥大吃一惊,知道她也听见了幻觉的叫声,却不敢把她叫醒,只能强行把她拉住,再慢慢等她醒来。那天跟我们讲起这事,诗诗仍然心有余悸。 所以他们慎重地告诫我们,在藏区神山附近徒步时,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主意识。 晚十点多钟,火锅店就要打烊了,几位店伙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们致过歉意,又要了几瓶啤酒。小道兴致很好,听着故事,讲着自己的故事,声调也高了,喝完了又要酒。近十二点,我们才吃完。 木头大哥讲到他们在西藏认识的一位朋友,是位藏族文化工作者,曾给他们写了首藏文歌曲。那会儿,在康定城边的火锅店里,木头大哥和诗诗大姐四目对望,一起哼着那曲歌儿。看着他们深情陶醉的模样,我觉得那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幸福。
更多不知道称呼的人们 在亚丁景区口到冲古寺刚开始徒步的路上,有一程我一个人走,走得很辛苦。我坚持着。迎面遇到一个下山的藏族女孩,看样子是位导游吧,长得很好看,也许看出我的辛苦,冲我微微一笑,说道:“徒步上山啊?”我也冲她一笑,点了点头。都没有停住脚步,只是一个招呼而已。说来也怪,美丽女子轻轻的一句问候,我的疲惫一扫而光,脚步立时轻松了许多。 此后的路上,我也主动跟遇到的人们打个招呼。尤其在去五色海的山上,大伙儿都是孤独而坚韧地坚持着,互不认识的朋友,彼此见面,会简简单单鼓励一句。 旅途中陌生的情谊,让久在城市中冷漠的心,找到了原本的热度。
一杯水,几粒药,一句鼓励,一个搀扶,在平日算不得什么,在你需要的时候,是多么珍贵。
离别的时候,我们彼此留下了电话和mail,相约下一程。其实,要说再次一起走,只怕难得,但是,这一程的友谊,已经在我们的行走经历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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