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时侯在长江边上徒步的记忆

qitian · 发表于 2006-12-1 14:58:00

         正是古猿类伸直身体用下肢穿梭在草丛灌木之间，于是有了人，徒步行走之于人类的产生具有关键性的意义。同理可推，徒步之于我也意义深远。孔子偕众弟子游学列国、卢梭在行进中思考，李白在游历山水间激扬文字，如此等等。虽然他们可能坐的是车,沿途还有领导同道的热烈招待,但也许正是这些奇异理论的支撑，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喜欢上了徒步。也或许是骨子里尚存着那么一点英雄主义，也或许是总想标榜那可怜的一点与众不同，更或许就是小时侯刻在记忆里的，一些不能磨去的片断不时地在提醒着我——徒步，向前。
        记得不多大的时候，在某个黄昏下长途汽车，随着父母沿长江大堤行走5、6个小时去探望一个亲戚。从红霞满铺波光荡漾的水面走到月隐云后风捎树枝头，在远离人群的大堤上冷冷几声鸟叫，此起彼伏的蛙噪、虫鸣，和着自己咚咚扑扑的心跳，不知前路，默默而行，直至黑夜中见的几点微光。红肿的脚趾被打磨起了一个大水泡，确实很痛。但我要承认，那晚吃的摊鸡蛋是此生截止至今最美味的回忆，真是金黄、蓬松，微盐中有点儿甜。
        隐约中也还记得更小的时候，大清晨兴致勃勃地吵着闹着要婆婆带我到几十里外捡丰获过后残余在地里的花生，结果在热情像风一样吹过后哭着喊着要回去的情形。去时的路很漫长，回来的路就没有了印象，只晓得等我醒来已经到家了。要知道婆婆可只是一个小脚的老太太。
         最有意思的回忆，还是与住在同一排平房的两兄弟在长江边上的经历。在长江与防洪大堤之间，每年的洪水过后留下连成片的堤塘。在我们当时看来，长江有多长堤塘就有多长，堤塘被两边的树林夹杂着一直向前无限的延伸。我们的借口就是约伴去看各自的亲戚，在与家人告别之后由年长的那个带着，我们开始沿堤进发了。用当时成人的眼光看老大，是一个不成大气的混子，没有半点读书的灵性，整天就会掏鸟捉龟。在孩子们眼里，他却是一个上树下水无所不会的大能人。在老大的指引下翻过大堤，脱了大人们的视线，开始了一场摸鱼抓虾的游乐行程。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下水采菱角；第一次剐鸡蛋泡（类似于藕带的东西）；第一次看见鱼居然是像大雁般排队游；第一次在离自己半米的地方看见一尺半长的草鲩衔草吞吐着悬停在那里。
        我奋不顾身地扑下去，犹如猛虎下山，离弦之箭，快如闪电，等等等等，反正当时所有的理智都抛在了脑后，全力扑了下去。可能是还没有学物理课的原因，根本就不知道水有光折射的原理，结果鱼就这样从我的手下溜掉了，我的手指甚至用力过猛插到泥巴里拖拽起一大把水草。现在想来，读书、学科学还真是很必要。
       这次行程，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在溪水里抓到虾。我在溪水的上游用泥做个坝，切断流水，下面的两兄弟用手合拢当瓢淘干积水，虾就弓身弹跳起来，任凭我们捉拿。透明的，泛着浅浅的蓝，一对细长的钳子还没有牙签粗，跟齐白石老先生画里的一模一样。我捧着手指长的大虾把玩鉴赏，老大却掐头挤尾地往嘴里送。美色乎，美味乎！
       太阳晒了，我们打一竿荷叶倒扣在头上；衣服湿了，我们就躺在斜坡的草地上；谗了，就故意路过花生地、菱角塘。追着、跑着、玩乐着，我们花了一个整天走了本该2-3个小时完成的路程。
       这就是我关于徒步记忆的梗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