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基督 神教导我说:要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生活! 我记住了,并努力去坚持…… 一 那座记忆中的粉红色的教堂,今年已经几次从脑海中蹦了出来,粉红色的十字架,粉红色的弧形的顶,甚至在幻觉中,连教堂内的基督像,都是粉红色的。 幻觉中,在天空中,那尊粉红色的基督,悲伤、怜悯地俯视着下方,我仰起头与他对视,用目光触摸着他的悲悯…… 今天,当它又从脑海中蹦出来时,我终于忍不住,骑上车,去记忆中的地点,寻找那座粉红色的教堂。 第一次见到那座教堂,大约是在四、五年前,偶然逛到天津路与洞庭街之间,街角一座院子里,西洋建筑上,耸立着一座粉色的十字架,走进去,依稀分辨得出这是一座教堂,侧面的一座附属建筑,被彻底粉刷成了粉红色,暧昧、妖艳、怪异,一时颠覆了印象中对基督教建筑的认知。 在建筑周围查找,介绍这里是俄租界,教堂原为东正教堂,后来被租给一家婚礼公司,估计是婚礼公司大胆地打破了两千年来,宗教建筑庄重肃穆的传统,用上了欢愉、轻佻的粉色。 我觉得打破传统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婚礼公司似乎已经倒闭了,到处上着锁,转来转去,也找不着进入内部的门。 骑车过了天津路,前面被围墙拦住了路,透过敞着的门,阴郁的灰色天空下,圈着一片废墟,试着从别的路接近,总算看到了教堂的十字架,染着灰尘的褐色墙体,间杂着脏兮兮的粉色,其它部分被周边建筑遮挡着,又骑车转了近半小时,始终找不到接近教堂的路,于是只好放弃。 那教堂内,是否隐藏着一个粉红色的基督?对我,始终是个谜…… 这一块的施工,修建的是过江隧道的附属设施,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座东正教堂便会浮出水面的。 二 汉口老租界区中,遗留下来许多教堂,恢复宗教政策后,这些教堂返还给了天主教会,一些暂时无法空闲的教堂,便被租了出去,另做他用。 那座后来被改造成轻快的粉红色的教堂,只是租出去的教堂之一,后来查询了下,这座拜占庭风格的教堂,原来为深绿色,也曾被改造成酒吧。 另一座被改造成酒吧的教堂,名字叫做“神曲”。 知道“神曲”酒吧,是因为冰雪菲菲曾经开过一间小酒吧,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过去玩,在酒吧里,偶遇到”神曲”酒吧的老板,这家伙和阿杜很相像,有90%的似近度,都是学美术出身,年龄相仿,属于完美主义者,性格温和、谈吐优雅幽默,有精神的洁癖,不自觉地会回避许多冲突,第一次碰到他,就让我想起在泸沽湖认识的兄弟阿杜,只是阿杜于我,是一生中不可替代的。 那时,菲菲便建议我一定要到“神曲”去玩,并告诉我地点就在合作路上。 这次转到市中医院住院,医院离合作路很近,二个月前,自己尚处于爬行动物状态,出门只能靠打的,经常从合作路经过,每每路过,我便睁大了双眼,想找到那座酒吧,只是把眼睛瞪成了牛蛙,也未曾找到一座像教堂一样的建筑。 后来,阿冰和一位朋友到医院看我,提议找着地方坐坐,我便提出去“神曲”吧,至少了了我一段心愿。 大家都只有模糊的印象,后来问的士司机,才把我们带了过去。 原来,合作路经中山大道分隔,分成了两段,“神曲”位于合作路靠近滨江大道的部分,我却始终愚蠢地认为:合作路只是中山大道往汉口老火车站的那一段。 蠢人便是这样:喜欢犯些思维短路的常识错误。 “神曲”同样位于一座院子中,需抬阶而上,内部风格仍然沿袭原来教堂的风格,变动不大,只是进行了些点缀。 我的感觉庸俗而快餐,远没有老板个人留给我的印象好。 它假借了许多教堂原有的肃穆,把中心从讲经台拉到了地面的中心,好安排下一个小小的乐队,在原讲经台的后面,镶上了镜子,映得整个空间五光十色。 讲经台后,没有基督,只立着尊天使像。 乐队只有寥寥的三人,简单缺乏变化,坐了没一会,我们便匆匆地离开了…… 其实,以基督为中心,设计一座酒吧,也未尝没有什么不可,国外便有重金属福音乐队,在现代西方文化中,基督只是一个符号象征,各种形式并没有严重的冲突感,这便是从思想上厘清了神与人的关系,达成了一种和谐状态;当然,在西方的历史上,厘清这种关系,也曾经历过血与火。 三 汉口的老租界区,带着浓厚的武汉市民生活气息,已难看清百年前的原貌,但总体上,比上海的租界区,破坏程度轻得多,找到曾经的风貌,需要时间和耐心慢慢寻觅。 某次,经过黎黄陂路上的一幢建筑,突然从院子里传来锣鼓、古琴等等中国传统乐器的声音,好奇地探望,门口挂着“基督教青年会”的牌子,向守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获准可以进去看看。 在一幢楼的侧面一间房间里,透过窗户,里面坐着十多个人,摆放着乐器,有人穿着戏袍,正在排着什么节目。 走到门口,好奇地打量,参加演出的人,多是五十岁出头,应该排的是楚剧、汉剧之类,听了会,也没听明白,只好摇头走开。 走出院子,才觉得搞笑:基督教青年会里,一群五、六十岁的爹爹婆婆们搞活动,而且是纯中式乐器,至少该加上钢琴、小提琴之类的,搞个中西合璧嘛。 耶酥基督呀,搞什么飞机嘛? 四 想起路过滇藏线上的盐井小镇,当年,法国的传教士们,试图把天主教传进藏传佛教信仰及其浓烈的西藏,他们沿着云南茶马古道,向西藏挺进,传到盐井,在此落根,也被阻拦在了这里。 盐井小镇,位于金沙江畔,山体之半,红色的土壤被水体切割,有着荒凉的萧瑟,当年传教士们,在此建立了教堂,与藏传佛教也发生了许多起流血冲突,我看到的教堂,应该只是在原址上复建的,简陋带着藏式建筑的风格,它就像枚钉子般,钉在金沙江畔…… 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冲突,往往都有用血与火调解的痕迹! 纵观人类文明出现的六千年,许多文明湮灭无踪,存活至今的文明,其本质,都有相似之处,便是以“爱”为核心支撑,可以称为终极关怀。 读约翰·鲍克的《神之简史》,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神诞生了,又有许多神死亡了,那些存活下来的神,必有先哲在后面支撑,导入了终极关怀。 美索不达米亚上人类第一个文明――苏美尔人的诸神,如同两河的洪水,冷酷无情,最终,在底层民众中失去了凝聚力,消失于沙土之中。 古埃及诸神,法老是他们在世间的存在,但神与民众之间,始终隔阂,最终,民众抛弃了他们,选择了外来的诸神。 那些最广大的普通民众,是神生存的土壤,反之,神,是民众的精神粮食。 当神无法让普通民众得到精神上的基本满足时,神便会死亡! 基督教,经耶酥以身行讲解慈爱,经保罗汇集《新约》,以“慈爱”为信众的粮食,流传至今。 中华文明,经周文王、周公旦改革商朝的宗教政治体制,传承下文明框架,经孔子演绎“仁爱”,成为文明的核心。 民众,如同野草,需要的,是最简单、最朴实的肥料,这些终极关怀,让民众一生的痛苦,降低到最低点,这些肥料,便成了强大的凝聚力,使一种文明传承下去。 解剖文明,如同一层层剥洋葱皮,最核心的内容,便是终极关怀的丰厚如否?所有的形式,都可以改变、消失,唯有核心,是不变的…… 这个核心,便是值得我们信仰的力量! 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困惑、无奈、困顿之时,当我面对命运无力自拔时,神曾以粉红色的面目出现,引导着我走出命运的困境。 我询问一位信神的朋友:我们如何感恩? 她告诉我:别人给予的,要时时记住;如果别人要求的,你不能满足,那是我们有不足之处。 如此,善才是圆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