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也算我的一个缺陷吧。
我习惯性欣赏那些学有专攻的人们。
欣赏他们多年如一日浸染在某个领域某个点里面,
对于一个多年的老会计、一个资深的实验师、一个小学的老教师、
我总是心怀发自肺腑的敬意。
而我自己在真诚敬仰的同时自己却不舍得牺牲那么多的时日和精力在某一个点上面。
我总是犹如厄普代克的那只兔子
RABBIT,RUN,
不停地奔跑、奔跑、奔跑。。。
我总是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催逼着,惊惧着,时时刻刻忐忑不安着。
我总是很难得在某一个点上安心停留下来。
无论是读书、经商、这两个所谓的精神与物质两重世界里的漫游。
还是在与人、与事、与天地冥想、与树木草虫的观察和连绵幻觉。
我总是停不下来。
这个“缺陷”的渊源在哪儿呢?
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明白的:
我害怕死亡。
自幼年五六岁对于小猫死亡意识的初萌,
到后来耳闻目睹人类的各种死亡,
我害怕死亡。
我总是记得:
我正在消失!
我们正在消失!
所有眼前的人与物都只是一个笑话般的场景!
因而我几乎终身在与我的这个缺陷做了挣扎!
我试图保持自然而单纯的人类生命情感,
我试图尝试和体味那千丝万缕各式各样的经历和情感并保持一种虔诚和不笑出声来的滋味!!!
何其难也!
遭遇到神马大不幸的时刻,我第一是提醒自己:
这,不是一场灾难。
这,不是一个笑话。
这是真的在发生的应该让我痛苦的一桩事啊,
我提醒自己我的脸上要表现出一种悲戚和哀伤。
起码我不应该让脸部的肌肉太过轻松,
我的嘴角要掩饰起那些冷嘲和冷漠吧。
我曾经有很长一段岁月失去了人类的情感感知能力:
这个好像一般人理解体会不到的。
就是那种彻底的颓废状态。
就是那种彻底的麻木状态。
到了什么程度呢
到了卡车嘎吱一声猛然停在我跌跌拌拌走路的眼前我毫无恐惧。
举例说吧:
我有一次想拦着一部出租车,
在一个冬日大雪的主要街道上,
我站到马路中央拦住了几百个身前身后的车辆,
我无视所有人的愤怒和喇叭轰鸣只顾着用眼睛在找
我需要的那一部空着的出租车。
我有一次急于赶回家,一天里在国道在乡村土路上,
我先后拦截了5部汽车拖拉机卡车,一段一段回到了家。
那样的时刻是很辉煌的,
因为我站在了人类的巅峰----
所有的文明成为了我手里的道具。
那样的时刻是很悲嗟的,
因为我失去了对于人类的敬畏!
思想的深渊让我很孤独,
所以其实我每天在努力做的一件事儿,
大家不要笑话我,
我一直想做的就是让自己更浅薄更简单下去!
因此我喜欢做事,
喜欢各种的折腾的复杂的做事。
我乐于其中。
我不是为了钱。
我只是在逃避伴随我一生的心魔-----对于死亡的恐惧和逃避。
听起来蛮矛盾的,
我害怕死亡,同时我无所畏惧。
我的悲哀是过早把人类的规则
看破了。
所以如果我被一笔钱我被一个事件压迫了,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我又要经历人类的担忧、焦虑、和各种亢奋的情绪了也!
所以如果一个仓库租房中介的为几百块与我讲理争执时,
我表情忿恨心底狂喜啊:
我又要看到这个家伙给我表演他的智慧了呢!
我的痛苦是,
没有真正的痛苦可以压垮我。
我的喜悦是,
我在肮脏杂沓的垃圾堆里可以看见那一片让我欣喜的
纸花儿!
矮油,信马由缰啰嗦了如上,
希望没有打扰各位的清修宁静。
但愿但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