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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她紧靠着北流的额尔古纳河,昔日这里是一个如世外桃园的自然屯落,也是一个杀声震天的战场。
今天,这里没有了繁延幸福的人家,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片片萋萋芳草在风中摇曳着和那个注释人们美好愿望的地名——“平安”在陪伴孤零的一座墓碑,这就是卡官墓,一个包涵着守边卫国的墓。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神的安排,我每次到这里都是晚秋,也许晚秋的景色更能激发人们对亡者的怀念。
那是1986年的晚秋。……,这是一片空谷,长满了荒草,在一个稍高的坡顶赫然耸立着一座墓碑,在朔朔秋风中我们瞻仰墓碑,墓碑座北朝南,高4米左右,碑基高1米左右,呈俄式风格,四角由4根硅酸盐柱子连结着生锈的铁链,碑身主体用手制红砖砌就,硅酸盐外表已大部分脱落露出酥松的红砖。老人告诉我。碑的正面刻有“吕公瑞甫战役处”,背面刻有“民国十八年”碑基前后各镶有一块铜牌,刻着祭文,捐修、监修人员名字。而现在只能辨认出“吕公……”二字,背面只能辨认出“民国十......”三个字,碑基的两块铜牌不知去向。我问老人,老人摇摇头,但老人告诉我,吉拉林有人知道。
我们又沿界河来到蒙古室韦部落发祥地吉拉林。一位农牧场领导向我们讲述了吕卡官的故事。吕卡官,名瑞甫,山东招远人,身体魁梧,一目斜视,性格刚猛,颇具胆识,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他还精通俄语,经常只带一只手枪过河去俄方办理涉外事物或向进入我国境内打草、放牧、做买卖的俄国人征收“税款”。他有一个中国老婆,又先后纳过两个俄国女人为妾,生有10多个孩子,全家吃住很讲究。附近边民都很敬重他,他爱民如子,边民们称为“清官”。
1929年秋,因中东铁路管理归属问题,暴发了边境事件(史称民国十八年跑反),千里边关燃起战火,俄国人沿额尔古纳河进犯中国,我18个卡伦(边防哨卡)和边民奋起还击,上演了一幕悲壮的守边卫国的活剧。吕卡官就是在这场战争中以身殉国。
为了追寻吕卡官的历史,我委托了一位去哈尔滨的挚友,在黑龙江省一个纪念馆拍回了碑文的照片,碑文详细地记载了吕卡官的“先进”事迹和那场战斗的情况:民国十八年,中俄失和,政府号令防边战士恰守非战公约,不得自我开衅。奇乾沿江千里卡伦,九处兵额共不足百名,不可以守,又值淫霖数月,洪水为灾,兵民皆不得食,江路既被敌军封锁,陆程又为淫潦所阻,余迭遣于足赴海拉尔告急求援皆不得。达毕拉尔河(平安)卡伦扼奇、室两邑咽喉水陆交冲,为西北沿边二千里第一要隘,卡官吕君性刚猛,不畏强暴,效命疆圻二十余载,中外咸钦其威望。戒严后,敌军屡犯边境,沿边人情鼎沸.....二十八日黎明,敌军二百余人突来袭击,我方持械者仅十五人,吕君督兵应敌,自卯至午血战八小时,毙敌十余人,身中数剑,犹大呼突围,遂以身殉,全边闻警震动,风鹤频惊,而敌军益形猖撅,河坞侨俄亦乘时叛变,奇(乾〕、室(韦)两县难民被其残杀并转徙,饥冻以死者数千人,沿边二千里村落为墟……于灰烬瓦砾中捡得颅骨,识其左齿特征而慈此之麓,县民于瑞吉等拟酬金伐石以志其事.....以永县人之思且以召示来兹勿忘国际痛史……
读罢碑文,我的血立时沸腾了,我的眼前出现了那悲壮的决战场面,弥漫的硝烟,猎猎的旌旗,震天的厮杀声,北流的界河,还有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吕卡官正在奋力杀敌。 为守边护防,吕卡官“效命疆圻历二十余载”面对强悍的对手,吕卡官“刚猛不畏暴”,奋勇还击,铸炼成民族的魂魄,吕卡官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至今我没有看到也没听说哪个机构正式命名他为烈士或英雄一类的文字,也没听说把卡官墓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是一种遗憾。继承和发场吕卡官抗击外侵不屈的精神是当务之急和永恒的主题,因为在利益面前没有和平,为了利益,和平的面纱还会被撕掉的。
我认为,不论是什么原因,也不管他是怎样的出身,有哪些缺点或者是什么政治信仰,仅守边爱国、抗击外侵这一条,吕卡官就是我们永远的民族英雄!
卡官墓碑依旧矗立着,吕卡官的形象依旧在边民心中矗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