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又名河西字、番文、唐古特文,是记录西夏党项族语言的文字。属表意体系。西夏景宗李元昊正式称帝前的大庆元年(1036),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制。三年始成,共五千余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称为蕃书或蕃文。结构仿汉字,又有其特点。用点、横、竖、撇、捺、拐、拐钩等组字,斜笔较多,没有竖钩。单纯字较少,合成字占绝大多数。两字合成一字居多,三字或四字合成一字者少。合成时一般只用一个字的部分,如上部、下部、左部、右部、中部、大部,有时也用一个字的全部。会意合成字和音意合成字分别类似汉字的会意字和形声字,约占总数的百分之八十。部分译音字由其反切上下字的各一部分合成,类似拼音字。有的字以另一字的左右或上下两部分互换构成。两字多为同义字。象形字和指示字极少。书体有楷、行、草、篆,楷书多用于刻印,篆书散见于金石,行草常用于手写。
西夏文创制后,尊为西夏国字,下令推行,用于书写各种文书诰牒,应用范围很广。还特设蕃字、汉字二院。汉字院掌管与宋朝的表奏,中书汉字,旁列西夏文;蕃字院掌管与其他王朝的文字往来,用西夏文书写,附以该王朝使用的文字。目前已发现的文献十分丰富。其中包括法律著作《天盛年改定新律》、《猪年新法》和卷子式西夏官阶表。历史著作有《太祖继迁文》。官私应用文书如天赐礼盛国庆元年至二年(1069~1070)的瓜州审案记录、天盛二十一年(1169)卖地契、天庆元年(1194)会款单、光定元年(1211)谷物借贷文书、乾定二年(1224)黑水城守将告近禀帖。辞典字书如《文海》、《音同》、《番汉合时掌中珠》、《圣立义海》、《义同一类》、《五音切韵》及《杂字》数种。此外还有大批金石碑刻和汉文典籍以及大量的佛经译本。
西夏灭亡后,西夏文仍继续使用。元代称为河西字,用它刻印了大批佛经,并有活字印本。元至正五年(1345),居庸关过街塔门洞内的六体文字石刻中,西夏文是其中一种。明初曾刻印西夏文经卷,保定出土的两座刻有西夏文的石幢,建于明弘治十五年(1502)。表明西夏文至少使用了四五百年。随着党项族逐渐融合于其他民族,西夏文也成为无人可识的文字。直至19世纪末才有人开始研究,逐渐成为一门专学。由于西夏文解读的进展,西夏语的秘密也逐渐被揭开,它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目前国内外对其语音、词汇和语法的研究都在逐步深入。西夏文及其文献的研究成果为文字学、语言学和历史学的研究提供了重要资料。
国内保存西夏文文献最多的是北京图书馆,故宫博物院、中国历史博物馆以及宁夏、甘肃、陕西、天津、上海、内蒙古等地的文博单位也有一些藏品。不少珍品流失于苏联、英国、法国、日本、瑞典等国,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入藏最多,是20世纪初,沙俄的柯兹洛夫从中国黑水城遗址(在今内蒙古额济纳旗)掠去的。参考书目史金波、白滨:《西夏文及其文献》,《民族语文》1979年第3期。
西夏文作为党项族的语言和文字,是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逐渐产生和形成的。在归附唐朝以前,党项族曾一度为吐蕃族所统治,曾借用藏文的字母拼写语言。西夏语言 和藏语比较接近,属于汉藏语系,与彝、傈僳族、纳西等族同属一种语族。
西夏语有它独特的语法结构。在句子中,谓语动词往往位于末尾,宾语则放在动词的前面,而形容词有时则放在名词之前,有时则置于名词之后。经过国内外学者近八十年的研究,对西夏语言的规律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很多问题仍然有待于进一步探索。
西夏文字是仿照汉字而制成的。西夏字“形体方整,类八分,而书颇重复”字体有草、篆、隶、楷等。字体的构成,多采用汉字的会意法,也有和汉字相同的以类相从法,有的则直接借用汉字。西夏文结构和汉字一样,以偏旁、部首组合而成。党项人论述西夏文和汉文的关系时也说:“论末则殊,考本则同”。 《宋史》把西夏文字的创造归公于元昊,说“元昊自制番书,命野利仁荣演绎之,成十二卷”;《辽史》记载为“李绩迁……子德明,制书十二卷,又制字若符篆”,则把西夏文字的发明归功于德明;沈括在他的著作〈梦溪笔谈〉中则认为:“元昊果叛,其徒遇乞先创造番书,独局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说西夏字是由野利遇乞创造的。这三种说法尽管有所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把西夏文字说成是某一个人的创造,这些说法和把汉字的发明归功于仓颉一样,不符合文字发展的客观规律。我们认为西夏文字是党项族劳动人民在长期语言实践的基础上,接受了汉族文化的影响,逐渐采用汉字的偏旁部首结构创制而成的。元昊称帝时,令野利任荣造番书,不过是把民间流传的西夏文字加以搜集、整理、归纳和演绎。并用法律的形式予以公布和推行。西夏文公布以后,汉文并没有因此而废弃。大量的事物表明,不仅劳动人民,就是在统治阶级中,也往往两种文字同时并用,汉文在西夏文化中仍然占有重要地位。
西夏对语言、文字的研究有很大的成就,并有许多论著。据出土的刊本和写本,西夏人编撰有〈文海〉〈文海杂类〉〈音同〉〈番汉合时掌中珠〉〈五音切韵〉等有关语言文字的著作多种。〈音同〉刊印于乾顺正德六年(公元1132年),成书的时间则可能还要早些。收集六千一百多字。它仿〈切韵〉的分类,以每个字第一个子音的次序排列。子音又分重唇音、轻唇音、舌头音、牙音、喉音等九类。每一类中又将含有相同发音系数的字,依次归纳成同一小类,所以在同一类中,只要知道其中某各字的读音,其余各字的音也就可以随之读出。〈文海杂类〉排列方法和〈音同〉按韵排列的方法相似。每字下有三部分注释。一是分析字形,二是解释字义,三为反切注音。〈文海〉残缺很多,今 只存有三千字左右,依韵排列,也分字形、字义和字声三部分。〈番汉合时掌中珠〉为西夏乾佑庚戌二十一年(公元1190年)党项人骨勒茂才所著,它是一部汉文和西夏文对音的字典。作者在本书的自序中说,这本书供西夏人学汉文、汉人学西夏文用,以达到互通语言,增进党项和汉族人民之间的情谊。全书按内容分为天、地、人三大类,每类又分成列,每列四行。右数第一行为西夏字的汉字注音,第二行为西夏本字,第三行为西夏字的汉文意义,第四行则为释意汉字的西夏对音。这部字书,为党项族和汉族人民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文字提供了方便。此外,又有名为〈杂字〉的书,收集的字分类排列,有天、地、人三大部,以下再分小类,如男子衣服、妇女服饰、树木、蔬菜、草、五谷、西夏姓氏、器具等。解释字义用小字,并注明其汉字,如西夏字“琵琶”下注曰“汉名琵琶”。可能是作为启蒙教育的杂字课本。 由于西夏时期大力推行用西夏文字翻译各种汉文经史典籍及佛经,所以西夏文字在一部分党项贵族的影响。西夏灭亡以后,元朝的统治阶级曾于元大德六年(公元1302年)在杭州路大万寿寺雕印西夏文〈大藏经〉三千六百余卷,分施与原西夏统治的主要地区,继续利用佛教来加强对党项民族的统治。考古材料证明,西夏文在个别地方还一直延续到明代晚期,河北省保定市近年还出土了晚至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年)用西夏文字雕写的石经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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