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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观后 ——小语
《归来》其实不错，网上文章，身边朋友谈论，多是各种好，和感动。
喜欢明叔和巩俐，把人物演活了。电影用平淡，克制的表现手法，平常与些微中，隐现背后波澜。就是这样平常，且美好的人，他们不能过上有爱情，有未来的美好生活。影片没有声色俱厉控诉，但所有指向都是某个时代。连作恶的小人物，也没入其中，不能逃脱。
火车站和弹钢琴时，我也泪流满面，岁月积淀的深情，经历过磨损的心，弦轻轻一碰，疾风骤雨翻飞，看电影里的往事，哭自己或者莫名尘事。
即便是这样，这个电影仍然没有把我完全打开，热泪流过了某处，并没有弥漫身心。老了，通感力弱了，冷血？电影本身的画面是暗的，而我又往后退一步，更暗更静的地方。我想起了原著，我已经不完全记得内容。
原著比电影多了两个时代，解放前，和改革开放后。一个温婉的旧式女子，嫁给了留美归来，学有所成的大少爷，她却得不到丈夫和婆婆一点欢心，他看不见，媒妁之言的她一丝可爱可取，他不爱她，冷淡她。转机发生在磨难后，少爷成为农场里的囚犯，她一直爱着他，是一见倾心，还是旧式女子的从一而终（记不清楚了），她待他真诚而深情，这个深情，不是春天的花开瞬间，是沉默长久，无光岁月里，一天天的等待，她去探监，尽所能，带给他白馒头及生活物品（记忆也不很清晰，有食物和衣服吧），在条件简陋到极致的时日里，食物可以和信仰一样弥足珍贵。
监狱里男囚犯，时日久了，他们的心在久不见尘事中，对某些心底事物看得格外清晰，比如真情，也许外面也有过热恋情人，某场艳遇，然而，岁月酿出来的深切，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的妻子，他们明白，只有妻子，这个家人是真正的牵系与想念，是性命交关的，情人比不上，儿女比不上，陆焉识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产生对妻子的想念，才明了自己的心，才知道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深情厚谊，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眷恋与思念。陆焉识出狱后，妻子已经不认识他，两个人在爱情上，现实生活里始终未能相遇。妻子去世了，时代也发生着巨大变化，商业社会来了，老弱的陆焉识，不被世俗的儿女相容，没人愿意要这样一个累赘，明里暗里，不愿意他来加入自己的小家庭生活。陆焉识最后，又逃离了世俗意义的家，回到了农场，那里有以前的某个“领导”队长和家人，一直待他温暖（记得不确切了）。
我还是更喜欢原著，层次多，更丰富。源于时代，又有跳荡与插曲，更走近人性与复杂。
冯婉瑜，这个女子我很喜爱，爱了就深爱，没有计较，没有反复，没有世俗算计，甚至没有抗争。或许大少爷就是她心中的男神，或许有点儿旧式女子的从一而终，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准确了，我觉得她是心里明亮的女子，不是外在和形式上的聪明伶俐，与人不能交锋，甚至还会吃亏，这点慧心，以及跟随内心的自然坚持，就是智慧吧。
陆焉识，我觉得明叔演的，比书中更可爱些。原著里的陆，更弱一些，在意志行为上，有些听凭于继母。这使得婉瑜在家里，寥落，凄清。自己的丈夫，在情感上和继母更近。我甚至会想，如果日子平顺，即时婉瑜这样低眉顺目，一往情深，陆焉识会蓦然回首，发现她的珍贵，还是继续让自己的心，放逐在外面呢？他的真爱，会是她，还是外面的又美又知音呢？
陆焉识和农场里的某个队长，虽有立场与地位不同，有交心时，有奇特的友情（记得也不准确了）。人从哪里获得真友情？品质和性情，或许是比地位更重要的属性吧。妻子走了，陆焉识老弱时，不被儿女所容，他又跑回了农场，那个他无比熟悉，并一直要逃离的地方。严歌苓的寓意该是很丰富，荒谬的结局，既有时代所致（也包括后来的商业时代），又脱离不开人性的弱点。人性可以很明亮，比如婉瑜的深切。人性也可以黑暗，比如那些不容的儿女们，还有其他。人性比黑与白更复杂，时代如舞台，看这一幕幕苍凉，也看这一幕幕深情。
题外话。不知道严歌苓怎么想，她设置的冯婉瑜与陆焉识，最终无缘在爱情上得到相遇，我洒了热泪，却不觉得很悲切。前半生里，婉瑜被冷落，她却知道自己在爱着。后半生里，陆焉识爱她，爱得一样深切，具体，是日常里的点点滴滴。相爱有多难，常常是，地位和银子，比爱情更有气势。爱情又是什么呢？相遇时的嫣然一笑，荷尔蒙的化学碰撞？还是了悟后的相知？你如何知道，具象下，哪颗心，是真的给你带来幸福，也是你内心真正渴求？或者，你不仅仅看不到别人的真心，甚至自己的，外在的浓墨重彩，具象太有诱惑力了，可以富贵豪华，可以巧语嫣然，甚至荷尔蒙的强烈刺激，它们都给爱情化了美妆，看起来，就是爱情本身，甚至把爱情挤得没有了踪影，很多时候，它们都比爱情强大。
爱情很弱，真是任人装扮，简直像个小傻子，随便插朵花儿，就面目全非了。爱情其实又很强，多少人流泪，捶胸顿足，世间繁华过尽了，才知道没有真正遇到过它。世俗里，人背负的太多，欲望太多，都大过爱情。于是，爱情，只能属于真正对它有期待，并坚持的人？
严歌苓并没有明确这样说。冯婉瑜与陆焉识的爱，到底没有在真实生活里相遇。其实遇上也不重要了，婉瑜心里，怀着希望等待着，这个确定爱自己（一封封书信）要归来的男人。陆焉识也终于识得了真心，回到了爱人身边，虽然已经不能相认，虽然有些悲哀，到底还是温暖的——可以陪伴她，照顾她，为她付出。 爱一个人，就是把自己的热望与思念，有机会化为行动，踏踏实实，每日里的守候，这不是对自己的救赎，是老天的恩赐，爱需要释放，需要行动与确定落地，才是确实幸福。尘世中，就爱情而言，多少人比他们不如，严歌苓这样认为吗？一次访谈中，严歌苓说到父亲和继母，她说，他（父亲）爱她（继母），他的爱真诚，所以他要给她一个婚姻。当然，人活着，爱情也不是非有不可的，这是另一个话题。
[我的附语：我看《归来》，基本上是找个机会放空自己，随之痛快大哭一场，看的时候几乎没想什么原著内容也没分析影片层次；看到小语看过电影后随手记下的心情，更细致用心（划线部分我觉得格外精彩），于是把零散的短信收拢一起，如待落珠碎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5-27 17:15:0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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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3:02:00
。反正你既然在这里，我就会时不时来看一看的。相信妞兄也一样。所以，既然我们都在，你也别去闭关了。有闲暇有好心情时，不妨就这么把根西岛文学俱乐部筹办起来。当然，你只当是好玩，也不必当一件“任务”，反正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即使是离开的日子，最好也只是疲乏后的“暂歇”，而非彻底离开。毕竟，这里还有很多死忠倩粉（包括我）希望可以不时读到你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