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吾自鸳鸯蝴蝶
今天打扫房间整理书籍,重得搬不动,跌坐歇息,又忽而大笑起来。在快读巴尔扎克的《幽谷百合》,还是原著好,比影视剧更美得多,是一本情感真挚缠绵悱恻的小说——可说近似于鸳鸯蝴蝶派,令我蓦地想起徐枕亚的《玉梨魂》,大概由于都是“女长男幼”的模式,女方爱得崇高而无私,带一些母爱的性质,且都在爱中默默燃尽了自己——由成长成熟起来的男方真情流露地回首追忆起来,更显得荡气回肠。说到蝴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故事里谈到她童年时的一段经历:儿时她随父亲旅行,热心的导游为使小姑娘高兴,竟把一只蝴蝶别在她的草帽上,这种伤害生命的酷刑令人愕然、难过又恶心,听着蝴蝶挣扎着扑扇翅膀,阿加莎痛苦地大哭起来。妈妈解救了她,“是谁把蝴蝶别在她的帽子上?我想她不喜欢。”是的,“我不喜欢”,愿蝴蝶们永远是自由快乐的,哪怕暂时忘掉我自己。请珍爱她们吧!!我现在讨厌做生物标本的人,即便是上世纪的纳博科夫,也想毫不客气地狠狠踢他一脚——忽然明白,他迷恋洛丽塔就像收集蝴蝶,但因为对美及疼痛的感同身受最终敌不过人心欲望,所以,他仍然只是二流角色及作家——虽然,他对其他人的嘲讽与评论也相当锐利。有的人通过残酷及享受似的观察他生命的绝望与恐惧去感知一种所谓“极端极致的美”并从中获取快感(其中似有魔鬼美学的成分;也可能是以此来化解消解自身的绝望与恐惧——如若不善,还能叫美吗?我想更高意义上的美是包括善的),而我很难原谅这一点。“追求美感喜乐的人可能会犯一种特殊的残酷,情感敏锐的人可能杀人,善于美感喜乐的人可能残酷,诗人可能毫无怜悯之心。”(理查德.罗蒂)可以说,对生命对自然万物的敏感需时时注意,否则,人很容易就变成一个不知不觉麻木不仁漠视其他生命(眼中只有自己自家的)的怪物。
好像才注意到巴尔扎克写过这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幽谷百合》。这淡泊娴静隐世不出的幽谷百合,指的是住在山谷古堡里的德.莫尔索夫人,也就是小说里的“我”---贵族青年菲利克斯的圣洁的爱人亨利埃特。后来菲利克斯还有了一位美貌热烈的情人阿拉贝尔.杜德莱夫人。不又是一个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故事吗,唉。类似故事似乎有很多,不过小说写得纯净而哀婉,还是相当动人的。可怜的亨利埃特天性婉顺,后来简直是为得解脱而但求速死了。她的性格有点像《危险关系》里的杜维尔夫人,但杜维尔夫人到底沦陷于情网欲海,而亨利埃特却坚守住了对家庭的忠诚。当然这也缘于杜维尔遇上的是早有预谋的情场浪子,而菲利克斯出场时还是个年方二十的纯洁青年,在长他十岁的莫尔索夫人眼里,他既是一个贴心的爱人也是一个诚挚的大孩子。影片《幽谷百合》(1970)还是比较忠实于原著的,法国女演员德菲因?塞里格Delphine Seyrig(1932-1990)扮演亨利埃特,端庄、柔美而忧愁。因为实在不喜欢久对屏幕,还是订购了书。抱着有墨香与质感的书籍阅读,那种宁静与愉悦感是任何电子工具都无法取代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