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玩的人一起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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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曾经在路上混的人,有话想说给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驴友们听,纯属个人记忆以及主观臆想,不准确或者错误之处敬请拍砖,为避免影响别人,文中涉及人名均用字母代替。
户外有风险,入行需谨慎。现在回想起过去的所作所为,目睹现在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我很庆幸那些年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知牺牲了别人的性命以及搭上自己的性命,尽管有一次队友离死亡已经那么近。首先说我个人,因为天生喜欢游山玩水,很早便参加某户外俱乐部的活动并最后成为教练员中的一员,最后又离开俱乐部跟随一众人另立山头,最终再次分化加入了在路上,这基本上是所有户外运动俱乐部标准的俗套故事,不赘述。下面我要说的是一些零星的故事供大家围观或者思考。地点:新洲道观河水库一大桥,项目:桥降。桥距地面约20米,单绳8字环下降,下降人员安全带上再拴一根绳子90度绕过桥护栏后作为保护,保护人员站在栏杆后赤手拉保护绳保护。教练A试降,装备穿戴好挂上保护绳,保护绳由教练B拉在手上,教练A自行翻过桥栏杆,面向桥面脚蹬桥面边缘后站好,此时由保护员教练B拉绳保证教练A不掉下去,教练A腾出握住栏杆的双手将8字环穿过下降绳后挂上安全带主锁,左手握下降绳上端,右手拉住穿过8字环的下降绳后端作为制动。下降开始,教练A可能是想体验极速下降的乐趣,制动手故意没有拉紧 ,人唰的就飞下去了,保护员教练B忙想拉紧保护绳,保护绳尽管经过桥栏转角90度后的摩擦力以及教练B的拉力,但也无法抵消一个估计60公斤自由下降的教练A,速度太快,教练A 再想拉紧制动端估计也很困难了,教练B如果拼命全力拉住绳子的话手掌肯定要全部被绳索磨烂,那个刹那是没时间做决定的,教练A直接落地,庆幸于A、B都没有完全撒手,A后面还背着一个背包,教练A仅只是震晕,后经医院检查无任何损伤。同样毫不畏惧撒手就跳的还有一个10几岁的小姑娘,但下降的初期就被拉住了。教训:不管是桥降还是岩降这种活动,保护设置的方法一旦出问题,悲剧就可能发生,对新人来说,单绳8字环下降必须有正确的上方保护或者下方保护,我看登山教材上还有用左手抓结自我保护的,靠临时学习然后就在无保护状态下降是危险的。如果8字环和锁具使用不当或者错误,很有可能发生脱绳坠落的风险。好像有人就因为装备使用不当直接从高处摔下,还以为是绳子断裂。活动组织者为了增加活动的吸引力,满足部分新人寻求刺激的心理,不断增加活动的难度,新人对教练员或者老驴的盲目信任,都是导致惨剧发生的根源。
关于上面的故事,领队大佬是经过中登协培训取了一个最初级的证的。我要强调的是,无论领队和教练有多么如雷贯耳的名头,拿了多少中登协的资格,爬过了多少高山,漂了多少河流,最终的安全还是取决于你对你将要参加的活动类型所需要掌握技能的熟练程度,然后还有就是运气以及队友的协作熟练程度以及互助精神。什么都没有,那王勇峰带队也救不了你,当然,他也不会带你这样的人。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给所谓的名人或者强驴,那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负责任。 再说故事2,地点:宜昌白马大峡谷 项目:溯溪。上天眷顾,我们在下雨的时节依然进峡谷,居然没被山洪冲到长江里,听说有一次山洪暴发,在下游与长江交汇地方那些休闲山庄里停着的轿车都被冲进长江里去了,如果换做是人。。。。地名都不记得了,总之,天还没黑,队伍已经疲倦不堪,于是在第二个宿营地(似乎叫沉鱼潭,峡谷中一个小水潭,水潭边是一个瀑布,瀑布是从一个水洞里冲出来的)扎营住下,宿营地经过多次修整,形成了三个左右的台地,第一层台地紧靠水边,但比较平坦,第二层可以扎三四个帐篷,但地面不平整,然后越往上平台越窄,因为劳累,大家一睡下都开始呼呼了,因为之前宜昌地区都在下雨,进峡谷的当天没下雨但天也是阴的,刚开始我没敢睡,隔一段时间就去溪边看下水况,最后看也没什么变化,最后也去睡了,山洪没有来,我们都还活着,现在想来完全是幸运。我想到的几点:一、组队。大多数峡谷并没有足够容纳很多人的营地,更何况出现各地区队伍扎堆的情况。我们那时候组队考虑的是影响力,觉得拉出最大的队伍方显我等的号召力。影响组队的一个因素是包车,组织过活动的人都知道,队伍好忽悠,而正好配对的车不常有。于是本来是20个人的队伍,找了个45座的大客,然后为了摊薄车费,再忽悠20个人进来,无论认识不认识,有能力没能力。对队员不加挑选,更谈不上资格认证。二、选时。大多数人都只有双休,周五下班后走,周天晚上还得赶回武汉上班,溯溪的黄金季节在7、8月份,而这时候往往也是台风影响内陆带来强降雨的时节,活动提前一两周进行策划,车子得提前至少三天以上预订,也就是说,人组织好了,车也订了,万一正好碰上周四周五下雨怎么办,那时候天气预报最远72小时,因此组织者往往赌周末无雨,参与者好不容易准备好了,甚至跟别人换了班调休,就为这周末两天,组织者和参与者都不愿意放弃,决定冒险一试,于是便成行了,这就埋下了祸根。三、宿营地。峡谷地貌的特点就是缺乏合适的宿营地,宿营地的选址考虑的更多是时间,正好走到某处天就快黑了,于是扎营,因此营地往往都选择一天行程天黑前正好到达的地方,就像我上面说到的沉鱼潭,完全就是睡在水边上,纵然派人24小时值守,按山洪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逃生。长阳大溪的宿营地,也是选在瀑布下方,最好最平整的地方居然是悬崖底下,晚上我是听到过石头落地的声音的,我及我带领的人居然没被洪水冲走或者被落石砸中,现在想来我没害死人真是上辈子积的德。组织者和参与者有时候并非不知道宿营地选址的不合理,而是因为地形限制,还有就是日程安排必须在此扎营,否则就不能按期回去上班,想想多么可怕,为了按时上班,我们居然命都不要了。
最后再说一个故事,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呢,因为这个故事以后我彻底看清了我并无技术性户外活动的天赋,也没有在出现状况后救人的勇气以及能力,因此我选择退出这个“江湖”,在我还没有发生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内疚一辈子的事故之前。为什么我又不甘寂寞跳出来讲故事了呢,因为我想我假如能以我的经历能对一些人提个醒的话,至少我会觉得当初把很多人带进这个圈子,然后又弃他们于不顾,这个讲故事的行为,也许可以算是一个救赎。最后一个故事发生在长阳大溪,我们几个在路上当时的“灵魂人物”发起了一个大溪溯溪活动,活动不是我张罗的,但也冠了名,从名头上说,领队都算是全明星队了,当然,后来活动的发展出乎意料。周五晚上到宜昌后,和宜昌另一“响当当”的人物碰了面,第二天和他所带领的队伍合队溯溪,注意,我们是来溯溪的,但第二天的活动实际是溪降,即所谓的反穿大溪,那个时候大家活动都你追我赶,你老人家正穿大溪,我就来个反穿,等你反穿了,我就来个一日全穿,都在展示自己高超的体力和技能。溯溪和溪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做为领队之一连活动的性质都没搞清楚就来了,行程做了调整也没表示反对,完全是盲目无知。最后下降那个瀑布据称有40米,站在瀑布顶上是没法看到下降的全程的,技术装备和保护站设置全都是宜昌队负责,我们的队伍中有新人,一个新人,岩降都没搞过,却要在瀑布中下降,而且开始下降时还看不见下降的底部在哪里,可以想象下降要花多长时间,熟练的人5分钟可以完成的下降,有的新人却可能用半个小时,有一半的时间都用来恐惧和犹豫了。我倒数第二个下,天已经快黑了,下到瀑布的三分之二位置就必须横切出瀑布,沿一小路下到瀑布脚,我下到横切的位置不久,收尾的宜昌队友就下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横切瀑布和我一起走,而是接着沿瀑布往下降,然后。。。然后就传出求救声了,我当时不敢肯定他是在求救,他可能是叫来人啊。。瀑布水声大,宜昌话我也不大熟悉,最后我还是确定他在喊救命了,我没任何行动,此时我孤悬于瀑布之上,手无寸铁寸绳,身上背着是别人的背包,我的刀和头灯都在我自己的背包里被先前下的一个女队友背走了,我没有勇气徒手横切瀑布去救他,只能任由他在呼喊救命,我呼唤已经下到谷底的队友,派出一人去大溪外面求救。当时“响当当”的人物都已经出去到大溪口农家宿营地去了。我身上能称得上工具的只有一只口哨,我只能用这只口哨和被困那人呼应,不记得我当时叫什么了,只不外乎是你坚持住,我们去找人了等等,最后“扑通”一声,他似乎掉水里了,这个瀑布估计是两级,第一级下面有一个水潭,他应该是掉水潭里了,然后他上了岸在水潭边扎了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负责最后收绳,下降到悬空位置的时候由于重力的作用绳子与锁具、8字环等锁死,他无法解脱,任由瀑布劈头盖脸冲刷了很长时间,以为必死无疑,最后拼力解脱了绳索方掉进水里得救。他是一个武警少尉,如果换做别人,估计情况不妙。各种教训:一、对于组织者来说,不能组织这种自己不具备能力而由别的团队提供技术支持的高风险活动,两只完全不熟悉且目的完全不同的队伍(我们是溯溪,宜昌队是溪降)混杂在一起只会带来混乱。不能江湖人称宋江很仗义,最后便贸然跟着他上梁山;二、对领队来说,不能只安排一人收尾,也不能高估技术服务人员的水平,我亲历的或者知道的很多事故全是所谓教练员发生的,或断腿、或丧命。商业队的领队或许重视了对客人的安全保护,但往往却忽视了对队友的保护。大溪事故中大佬当时要是没先出山谷的话,情况可能也不是这样,曾经有另一个如雷灌耳的大佬让我徒手在陡坡上无保护收绳,看来领队漠视教练员的安全是一个普遍现象,尤其是商业队。三、对参加者来说不能参加自己能力不及的活动,当然,这次活动武汉的参与者都算是被我等“名声”吸引过来的,罪过在我们;四、溪降活动要对队员的体能、技能和经历有严格要求,对人数要有严格限制。一些下降正常是几分钟就可以做完,但是碰上新人,做一个小时也不是没可能,一个下降如果需要10分钟,30个人下降就需要5小时,而这5小时就可能碰上天黑了,天一黑,情况就来了,有人就会害怕,就会越来越慢,甚至最后崩溃。所以,你可以看出,那些动辄组织四五十个人的溪降是多么的不靠谱。那年药王谷事件,就是因为瀑降持续到了夜晚,有新人精神奔溃才会出现打110的情况。其实在我看来,即便被困,最好的办法是原地就地休息,等天亮再行动不迟,但就是因为组织者对队员的不加选择,导致出状况后一些人精神崩溃,也才会发生黄山上警察为了连夜救驴友而摔死的惨剧。其实,他们只要安静的睡一晚,一个生命就不会白白牺牲;五、户外三不借,那是现在驴坛总结的,我换背包的行为也是不妥的,我的救命装备都在背包里。我当时背的别人的包,包里的头灯居然快没电了,确定那人无事之后我开始下撤,拧亮一次头灯只能看清楚脚下30公分左右的情况,然后挪30公分,再拧亮头灯,再看,没搞几次,头灯就彻底一丝光都发不出了,30米左右的下行道路,我爬了至少半小时以上才到了谷底。我总在想,如果我头灯在,如果我刀子在,如果我有一双简易的冰爪,我兴许可以去救他,就不会让他那么无助悲惨地挂在瀑布下任由水流冲刷。或者他当时有一把刀的话,也可以割断绳子自救。在那之后,我出去军刀都是用绳子拴在裤腰带上的,头灯也随身带着,哪怕是坐火车。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救命呢。六、装备,不要以为绳子不断,锁不开口人就安全了,像那个宜昌队友,装备使用不当或者装备与运动类型本身不适合,那救命的装备也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不要以为浑身挂满了名牌装备就能安全,要学习,要看书,要不断练习,我记得爵士冰曾经说过他练单手打绳结都练出肌肉记忆了,你练习吗?都没有,又想探险,当当上买本《完全攀登指南》现在开始学习吧。
大溪那个事故,出去搬救兵的人把消息传出后也进退不得,困守在一片树丛中蹲了一晚上抽了一晚上烟,旁边有一对其他队伍的一对夫妻扎了营的,他也没好意思去跟别人挤一下,他说他不好意思暴露身份,毁了在路上俱乐部的名声,宜昌方面如雷贯耳的大佬事后抱怨他小题大做,把事故说严重了,也差点误了他的名声。所以各位看官,那些江湖大佬(也包括我)居然是那么的不靠谱,把自己的所谓驴坛名声看得比别人的命还重要,而你们居然还在如神般敬仰膜拜,这难道不是无知吗?
我的几个质疑。在工厂上班的人都知道,安全事故有三不放过原则:必须坚持事故原因分析不清不放过,事故责任者和群众没有受到教育不放过,没有采取切实可行的防范措施不放过的原则。武汉驴界大大小小出了这么多事,相关的分析却很罕见,至于教育那就更谈不上了,坛子上不能充斥着你征服了哪几座高山,我又玩了什么刺激项目这种沾沾自喜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炫耀,这对新人更多的会是误导。可以理解,出了大事故的活动都不敢分析,涉及到责任,涉及到赔偿,更涉及到有些人赖以谋生的名声,也涉及到朋友的面子。于是,事故接着出,而事故之间相似度如此之高,这就说明我们并没有吸取教训,还在犯同样的错误,还在无意中干着谋杀别人的勾当。而那些自诩掌握了高超技艺的强驴们,你们除了表示不屑外能不能拿出些建设性的办法,能不能把你们的经验教训和技能传授一下,让一些人少受伤害,我们宁愿为一个千里之外不认识的人奉献爱心,难道不愿为身边的一个个兄弟姐妹做点什么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8-4 0:55:0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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