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玩的人一起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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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oocoo 于 2009-12-16 11:02 编辑
百事压肩,忙碌半月,每天提着一口气坚持。 终于停当能松口气了,寻思去哪里转转,气温又急转直下,于是闷在家早晚泡茶养壶看书睡大觉。 午后风住,心念一动,就去了崇仁路茶市。 前次去恒福说过几天要进回一批新瓷,凤清店里冰茶这几天也会到货,庆丰茶行老板董庆去龙泉时专门给我定做了一对龙泉天青茶盅,电话邀了几次品茶拿杯。此去正好一一了却。 走进恒福,客人不多,只一中年男子坐在茶桌对面主客位置喝茶,小廖泡茶,见我进来,欢欣呼我入座。 我扫了眼茶荷的茶叶问小廖:“诶,今天改喝大红袍了?” 小廖笑而不答递杯茶过来,我浅尝一口说:果然大红袍! 小廖说你果然厉害!我浅笑。 “看来你也懂茶?”坐在客位上一直没开腔的男子问。 我放下背包,坐在陪客位置,微笑着看向他:“不懂,喜欢喝而已。” “老远一眼就看出大红袍,闻香就知茶的人能不懂茶,肯定是老茶友了!” “嗯,喝铁观音十多年了。”我老实答道。 “喝普洱吗?” “少,晚上喝。” “生普熟普?” “熟普。” “喝过生普没?”他执着地问。 “不习惯生普的味道呢。”我不好意思地说。 “真正喝茶的人最后必喝普洱,而且喝生普!”他的话石破天惊震得我瞪大眼睛,一时间对他的狂妄不知如何是好。 我仔细地打量打他,四五十年纪,穿戴帽的白色T恤长袖衫,光头,目光炯炯。 “普洱的陈香味道不是每个人都习惯的呢!”我不以为然。 “当然,喝普洱必须要有喝绿茶和铁观音的基础,否则接受不了。” 我静待他下文。 “品茶,好比识女人。”他顿了顿“绿茶留香短暂,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女,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无余韵。” 听他如此解释我倒来了兴致,边喝茶边微笑着听他滔滔。 “铁观音不仅闻香,后有回甘,好比二三十岁的少*,开始有了风韵有了回味。” 我端杯掩面而笑。 “喝普洱,初入口时,舌边散开有涩味儿,到了舌苔中间,涩味马上散去,舌尖打个转儿,入喉后唇齿留香荡气回肠。就像中年女人,冒然一看年华老去,实则底蕴十足,耐人寻味儿。” 我忍不住赞道:“高见!”。随即又说:“生普真的味道很冲啊!” “那是你没喝到好的生普!”他傲然。 “哪里有好的生普卖?” “茶市没有。”他断然。 我不甘示弱:“一个开了几十年的几百家大茶市,居然买不到好生普?!那要到哪里买?” “古茶山古茶树老茶农手上去买。”他数出一连串的地名:普洱的邦崴,勐海的班章,临沧的凤庆…… “生普是最原生态的茶,跟熟普,绿茶,铁观音都不同,它没经过任何人工和科学的加工,很多茶树都是千年古树,采摘后在高山上自然放置,日晒夜露,自然发酵,不经过一丁点人为加工,不象其他茶叶,要炒青发酵烘干什么的。而且,这些千年老树上的生普每一棵味道都不相同,都是唯一的,不同于绿茶和观音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普洱老树生长百年千年,一经采摘就成绝版。” 我第一次知道生普是这么来的,于是虚下心来请教他生普成茶的过程和如何鉴别好坏。 “每年出茶季节,我都会从武汉坐飞机到昆明,到版纳,然后开越野车到勐海进山找茶。” 第一次遇到如此执着的茶人。即便是我爱茶,念了几年去安溪体验制茶过程和茶农生活至今也未能成行,不想还有如此茶痴越过千山万水只为一口好茶。 他呷了一口茶接着说:“老树生普因为稀有因为量少,价值奇高。一斤动辄上万,如果有了年限价值按年数算,一年一万,一斤14年的古树生普卖价14万。” 我咂舌,忍不住问:“您做茶生意?” “不,只是自己喜欢喝而已。” 我不禁肃然起敬了。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茶人。 他见我听得津津有味,又说:“起先,不会识别老树生普跟山下普通生普的差别,因为老树茶叶价高,有茶农将山下普通茶叶拿到山上露晒,冒充老树生普卖,上了几次当就能辨别出哪些是真正的好茶,去的次数多了也结识了几个可靠的茶农。” “那,如何辨别生普的年限呢?”我问。 “两三年的生普我们根本喝不了,只有当地茶农才喝得下。味道苦涩,香气很冲。陈年生普,放置年限越长香气越柔和味道越绵长。” “您随身带有茶叶么?”我脱口而出。 “当然。”说完他拿起车钥匙出去。 等他进来,左手提了个沉甸甸的大手提袋,右手端一壶5L的农夫山泉。我赶紧起身相迎接下手提袋。 手提袋很沉,等他打开,从里面拿出四个锡罐,一个锦盒。 他介绍:“这是四种不同年限的茶叶。这个14年,这个12年,这罐10年,那罐8年。” 小廖抚掌惊呼,我心里也是暗自吃惊,揣摩今天遇到茶神了。
他拧开农夫山泉递给小廖烧水泡茶,自己打开锦盒,解开锦帕,拿出朱泥紫砂壶递给我看。
我捧在手里端详。是把三两人喝的小壶,壶身通体被茶水浸润的油亮,壶底有制作人落款,已被茶水染成深褐色,我轻叩壶身,响声轻细悦耳,转动壶盖,细腻的沙沙声,揭开壶盖看里面,高尔夫出水口,壶底也有落款儿。 我双手递给他:“真是一把好壶!看起来养了很多年了还保护得这么好!” “嗯,养了六七年了。前几年在一个壶交会上,别人要出两万买这把壶,我没舍得卖。” 小廖一听说这把壶如此矜贵,一激动端壶的手开始哆嗦,连声说不敢沏茶了。 我笑她:淡定,淡定。 尽管茶神也鼓励她没关系,小廖依然哆哆嗦嗦地忘记了泡茶的程序,从锡罐取茶后将茶放进了湿漉漉的茶荷,不待温壶温杯,又将茶叶直接倒进壶里。 我笑她的惊慌,茶神摇头说茶要失味儿了。 等茶的当儿,我端来锡罐欣赏里面的茶叶。这千年老树生普发的叶色跟我们平时买的真的不一样,叶子从梗掐断,顺着叶脉向叶内自然微卷,每一根茶都是舒展的样子,没有人工揉搓的痕迹。茶色褐中透红,红酒的红色。慢慢靠近鼻前,闭目轻轻闻过去,幽香若兰,也有些像冬天大雪覆盖的腊梅,香得有些若有若无又有些泠列,同时还有些发酵过的浓厚。 我陶醉在这不一样的香氛中细细体味品到的感觉。真的跟我平时见到的买过的熟普大不相同。熟普的香味总是很浓郁很直接,一下子呈现给你没有想象的空间。 洗茶后,小廖将第二道茶水斟进玻璃公道杯。 透过杯子看水色,浅褐色,跟熟普出水就酒红色不同。 端起小廖递过来的茶,我眯眼轻嗅,普洱的陈香如丝如缕,袅袅升到鼻腔又似乎钻进了脑子里,或淡或浓,幽幽地氤氲开来,想捕捉它又散了,端开杯,鼻腔里又留有香气。 我无法说话,静静地轻啜一口,从舌边散开,有些微涩意,蔓延到舌苔涩味散了,开始有些甜味,卷到舌尖停留数秒吞下,香滑绵长,直到心底。 我欣喜地对茶神赞道:好茶! 茶神满脸询问的神色,我细说此茶感觉,他露出会心的笑。 遂专心品茶,越往后汤色越接近酒红,四泡后,茶神让小廖过来喝茶,他坐到主人位亲自泡茶。 倒掉茶渣,洗壶,烧水,打开另一个锡罐用茶夹取茶至茶荷。水开,温壶温杯后置茶斗于壶上,将茶荷中茶叶倒入,悬壶高冲,用壶盖拂去茶沫,随即倒出茶水洗杯养壶。 第二种茶入口时,我微微皱了下眉。 “怎么?”茶神捕捉到我的表情。 “呒,有些冲,有些苦,太刚烈。”我为难地答道。 茶神笑了:“那就对了!这个茶叶只有8年,自然没有刚才12年的绵长柔和。” 几泡过后,茶神又将10年的茶泡了品尝。真是不同年限口感和香气都不一样,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是再也没错的。喝了这些茶,再去回味铁观音和熟普,就嫌观音轻了些,熟普粗了些。 我心下感叹如果不是今天奇妙的遭遇,恐怕这一生我都无缘遇到如此好茶。 说笑间,茶神的电话响了,好像是他相约的人已到某个地方,等他挂完电话,我跟小廖站起来,说有缘喝到如此好茶真是三生有幸啊,不好意思还误了您的时间,不喝了您赶快去吧! 没想到茶神说:“我让他等我半个小时,有缘能碰到一起,给你们泡我今天带的最好的一款茶。” 我和小廖喜不自胜。 这款茶是14年的,汤色二泡之后呈红酒色,香气醇厚,甚至有点岩茶的高香,几乎尝不出苦味儿,几盏下肚,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我再三致谢,茶神边留电话边说:“无妨,喝茶讲的是缘分,一人得幽,二人得趣,三人为品,能碰到茶友一起品茶也是趣呢!再说,喝茶的人跟喝酒的人不同,喝酒可以媚上可以欺下,甚至可以乱人方寸,独喝茶之人,性格清幽,越喝越静。酒友好找,茶友全靠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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