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金庸群侠之华山论剑

月光好汉

欧阳锋的坟墓便在洪七公的墓旁。郭靖与欧阳锋仇深似海，想到他杀害恩师朱聪、韩宝驹等五侠的狠毒，虽然事隔数十年，仍是恨恨不已。只有杨过思念旧情，和小龙女两人在墓前跪拜。周伯通上前一揖，说道：“老毒物啊老毒物，你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仍得与老叫化为邻，也可算是三生有幸。今日人人都来拜祭老叫化，却只有两个娃娃向你叩头，你地下有知，想来也要懊悔活着之时太过心狠手辣了罢？”这一篇祭文别出心裁，人人听着都觉好笑。
众人取过碗筷酒菜，便要在墓前饮食，忽然山后一阵风吹来，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和呼喝叱骂之声，显是有人在动手打斗。周伯通抢先便往喧哗处奔去。余人随后跟去。转过两个山坳，只见一块石坪上聚了七多十个僧俗男女，手中都拿着兵刃。
这群人自管吵得热闹，见周伯通、郭靖等人到来，只道是华山的客人，也不理会。一名铁塔般的大汉朗声说道：“大家且莫吵闹，乱打一气也非了局，这‘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决不是叫叫嚷嚷便能得手的。今日各路好汉都已相聚于此，大伙儿何不便凭兵刃拳脚上见个雌雄？只要谁能长胜不败，大家便心悦诚服，公推他为‘武功天下第一’”。一个长须道人挥剑说道：“不错。武林中相传有‘华山论剑’的韵事，咱们今日便来论他一论，且看当世英雄，到底是谁居首？”余人轰然叫好，便有数人抢先站出，大叫：“谁敢上来？”
周伯通、黄药师、一灯等人面面相觑，看这群人时，竟无一个识得。
第一次华山论剑，郭靖尚未出世，那时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为争一部《九阴真经》，约定在华山绝顶比武较量，艺高者得，结果中神通王重阳独冠群雄，赢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尊号。二十五年后，王重阳逝世，黄药师第二次华山论剑，除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外，又有周伯通、裘千仞、郭靖三人参与。各人修为精湛，各有所长，但真要说到“天下第一”四字，实所难言，单以武功而论，似乎倒以发了疯的欧阳锋最强。想不到事隔数十年，居然又有一群武林好手，相约作第三次华山论剑。这一招使黄药师等尽皆愕然。更奇的是，眼前这数十人并无一个认得。难道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难道自己这一干人都做了井底之蛙，竟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只见人群中跃出四人，分作两对，各展兵刃，动起手来。凝神打量四人：最左一人短小精悍，下巴尖削，手中拿著一对峨眉钢刺。第二个又高又肥，便如是一座铁塔摆在地下，身前放著一块大石碑，碑上写的是「先考黄府君诚本之墓」，这自是一块墓碑了，不知放在身前有何用意？黄诚本？没听说江湖上有这麽一位前辈高手啊！第三个中等身材，白净脸皮，若不是一副牙齿向外突了一寸，一个鼻头低陷了半寸，倒算是一位相貌英俊的人物，他手中拿的是一副流星锤。最右边的是个病夫模样的中年人，衣衫褴褛，咬著一根旱烟管，双目似睁似闭，嘴里慢慢喷出烟雾，竟是没将在场的七十来人瞧在眼里。那三人倒还罢了，这病夫定是个内功深湛的劲敌。然而数招一过，黄药师、周伯通等无不哑然失笑，连一灯大师如此庄严慈祥的人物，也忍不住莞尔。又过片刻，黄药师、周伯通、杨过、黄蓉等或忍俊不禁，或捧腹大笑。原来动手的这四人武功平庸之极，连与武氏兄弟、郭家姊妹相比，也是远远不及，瞧来不过是江湖上的一批妄人，不知从那里听到“华山论剑”四字，居然也来附庸风雅。
那四人听得周伯通等人嬉笑，登时罢斗，各自跃开，厉声喝道：“太岳四侠在此比武论剑，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你们在这里嘻嘻哈哈的干甚么？快快给我滚下山去，方饶了你们的性命。”
杨过哈哈一笑，纵声长啸，四下里山谷鸣响，霎时之间，便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
不料啸声未尽，远处传来一声怪笑，内力之深隐隐与杨过比肩。众人凝目看时，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斜对面两株松树的树干中都凹入一洞，恰容一人，每一株树的凹洞中均坐着一个老僧，手舞黑色长索，攻向一年轻人。一株松树背向众人，树前也有黑索挥出，料想树中亦必有个老僧。黑夜之中，三根长索通体黝黑无光，舞动之时瞧不见半点影子。再看那青年东滚一转，西摔一交，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拆到数十招后，那年轻人越来越是招架不住，手忙足乱，竟似比一个初学武功的莽汉尤有不如，但不论情势如何凶险，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对方的凌厉杀着。旁观群雄中心智机敏者如杨过、黄蓉、黄药师便知其中必有蹊跷，猜想他所使的多半是“醉八仙”一类功夫，看上去颠三倒四，实则中藏奇奥变化，这类武功比之正路功夫可又难得多了。但这三位少林高僧枯禅数十年坐将下来，心意相通，一僧招数中露出破绽空隙，其余二僧立即予以补足。那年轻人种种怪异身法，本来每一招都足以迷乱敌人眼光，似左实右，似前实后，决计难以辨识，但三僧鞭随心动，对他的诸般做作竟是视而不见。拆到七八十招时，那年轻人怪招仍然层出不穷，却始终没能损及三僧分毫。斗近百招，他只觉三僧鞭上威力渐强，自己身法却慢慢的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他尚不知自己所使武功有小半已入魔道，而三僧的“金刚伏魔圈”却正是以佛力伏魔的精妙大法。旁人只见他越斗越精神，其实他心灵中魔头渐长，只须再斗百招，不免便全然处于三僧佛门上乘武功的克制之下，不由自主的狂舞不休。三高僧不须出手，便让他自己制了自己死命。这武功那年轻人初时照练，倒也不觉如何，此刻乍逢劲敌，将这路武功中的精微处尽数发挥出来，心灵渐受感应，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一灯大师猛听得那年轻人笑声诡怪，似是心魔大盛，渐入危境，当即念起一偈：
一切世间法，
如幻亦如雾，
如电亦如露，
若离于爱恨者，
无忧亦无怖。
盼他脱却心中魔头的牵绊。年轻人心中一震，使出了挪移乾坤心法，配以九阳神功和太极拳，与三僧斗了个旗鼓相当。
老顽童看得有趣，笑着对郭靖道：“郭兄弟，和这个年轻人的功夫比起来，你的降龙十八掌只怕要不顶用了。”忽听得山下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谁说降龙十八掌不顶用？”这声音也不如此响亮，但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马上跳下一人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老顽童击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他出掌之时，与老顽童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丈。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老顽童见他在十五八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那人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只一瞬之间，老顽童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郭靖看老顽童危急当即斜次里拍出一掌，三大高手掌力相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大汉凌空一个跟斗向后翻了出去，郭、周两人各退三步。那汉子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一名武士从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那汉子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那汉子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只见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地一如平时，毫无酒意。群雄相顾失色。
突然间人群中，一年轻人长啸而出，朗声说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说话间人群中又闪出一个年轻公子，眉目间与一灯大师颇有些相似，朗声说道：“慕容公子，你和我大哥一对一的比拚一番才是，怎么要人相助，就算勉强打个平手，岂不是已然贻羞天下？来来来，你有本事，便打我一拳试试。”说罢偷眼去瞧人丛中的一位姑娘，那少女却只痴痴地瞧着慕容复。年轻公子心中气苦，内力源源涌出，一时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剑法纵横飞舞，齐齐向慕容复攻去。慕容复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年轻公子身周一丈之内。只见年轻公子双手点点戳戳，便逼得慕容复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拍的一声响，慕容复手中长剑为年轻公子的无形气剑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嗤地一声，年轻公子剑气透围而入，慕容复帽子被削，登时长发四散，狼狈不堪。那少女惊叫：“段誉，手下留情！”
段誉心中一凛，长叹一声，第二剑便不再发出，回手抚胸，心道：“我知你心中所念，只有你表哥一人，倘若我失手将他杀了，你悲痛不已，从此再无笑容。段某敬你爱你，决不愿令你悲伤难过。”
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正错愕间，忽听得前面小路上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过了片时，蹄声渐近，九骑马自西而来，人人头上梳了一条大辫子。只见马上一人相貌俊秀，四十岁不到年纪。忽然一个黄面少年分开众人走到路心，双手在腰间一叉，怒目向着马上中年人斜视。乘马的九人忽见有人拦路，一齐勒马。少年戟指骂道：“福康安，你做的好事！你还记得马春花么？”福康安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尊驾认错人了。”他身旁一个独臂道人哈哈笑道：“这是个疯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马春花、牛秋花。”少年手按刀柄，怒目横视着这马上九人。只见那独臂道人一纵下马，也没见他伸手动臂，只是眼前青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拔剑手法之快，实是生平从所未见。那道人奔到离少年尚有数丈之处，蓦地里纵身跃起，半空拔剑，借着这一跃之势，疾刺过来。这一刺出手之快，势道之疾，实是威不可当。少年见他如此凶悍，激起了少年人的刚强之气，也是纵身跃起，半空拔刀。两人在空中一凑合，当当当当四响，刀剑撞击四下，两人一齐落下地来。这中间那道人攻了两剑，少年还了两刀。两人四只脚一落地，立时又是当当当当当当六响。华山之上，彩声大作。那道人剑法凌厉，迅捷无伦，在常人刺出一剑的时刻之中，往往刺出了四五剑。少年心想：“你会快，难道我便不会。”展开“胡家快刀”，也是在常人砍出一刀的时刻之中砍出了四五刀。相较之下，那道人的剑刺还是快了半分，但剑招轻灵，刀势沉猛，少年的刀力，却又比他重了半分。两人以快打快，什么腾挪闪避，攻守变化，到后来全说不上了，直是闭了眼睛狠斗，只听叮叮当当刀剑碰撞，如冰雹乱落，如众马奔腾，又如数面羯鼓同时击打，繁音密点，快速难言。百招一过，大家都已经看出那独臂道人的功力实比少年深厚得多，倘若并非快斗，少年和他见招拆招，自求变化，独臂道人此时已然得胜。
众人正观斗间，山道上来了一男一女和一辆大车，突然看到如此之多的人，那对男女不禁一怔，那男子笑道：“盈盈，几年不回华山想不到这里变得这么热闹。”盈盈却注视场中比斗道：“冲哥，你看这两人的刀法和剑法还真快。”“什么——”忽然大车中传来尖利的声音，“除了我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武林中又有什么快剑了。”众人只听的心中一寒，只见大车中倏忽飘出一团红影……
盈盈道：“林平之！不要在这里惹事。”林平之却不理她，对那男子道：“令狐冲，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
场中的道人停住手，向林平之看了一眼，转头对少年道：“胡斐兄弟，今日我们先到这里，让我无尘领教一下武林中的快剑，就只怕剑法和声音一样像个公公。”突然间红色人影一晃，一柄长剑向无尘疾刺。无尘说那两句话，原是要惹林平之动怒，但见他衣袖微摆，便即刷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林平之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但便在此时，无尘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原来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林平之已用剑在无尘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挡开了无尘这一剑。幸亏无尘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而林平之大怒之下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这一剑才刺得偏了，没刺中他的人中要穴。无尘大惊之下，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林平之“咦”的一声，赞道：“剑法很高啊。”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无尘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无尘凝目看他出手，这支长剑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当此之时，决不容他出手回刺，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忽觉手上一麻，长剑险些拿捏不住。此时，盈盈高声道：“林平之，快住手，否则别想过了今年的端午。”
正吵嚷间，突然后山三声炮响，丝竹悠扬声中，两面大旗招展而出，左面大旗上写着“抚远大将军韦”，右面大旗上写着“大清鹿鼎公韦”，一位少年将军骑马而出。这位将军头戴红顶子，身穿黄马褂，眉花眼笑，贼忒兮兮，左手轻摇羽扇，宛若诸葛之亮，右手倒拖大刀，俨然关云之长，正乃韦公小宝是也。韦小宝正要说话，不料发现无尘、胡斐和那个被称为福康安的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更有一青年跃众而出手中金蛇剑向韦小宝一指：“你明明是个汉人，为什么要做满清的奴才？我袁承志可看不过。”韦小宝见此人是明朝装束，环顾场中诸人服装各异，倒有一小半对自己颇有敌意，不禁暗中思索是否要透露青木堂香主的身份。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宝，到这里来。”凝神一看正是师傅独臂神尼九难。袁承志觉得这个尼姑颇为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韦小宝也发现师傅的神情颇为古怪。周伯通却在旁边道：“这世道真是要不得，缺手缺脚的这么多。”一抬头，发现杨过正对他瞪眼，想起原来杨过也少了一臂，便嘻嘻一笑道：“杨兄弟，我是说你们可以组织一个‘伤残人华山论剑大会’，你一定得第一名。”说完便躲到瑛姑的背后。
忽听得“咔嚓嚓”几声巨响，原来三株苍松间的争斗越来越是激烈，三僧头顶渐渐现出一团淡淡的水气，知是额头与顶门汗水为内力所逼，化作了蒸气，可见四人已到了各以内力相拚的境地。白袍少年头顶也有水气现出，却是笔直一条，又细又长的聚而不散，显是他内力深厚，更胜三僧。郭靖道：“此四人武功都是极高，如此斗下去只怕都要受伤。”说着就要上前拆解。黄蓉一把拉住他，说了声：“靖哥哥……”。众人均知这四人武功着实厉害，若凭一人之力拆解无异于送死。只听旁边萧峰哈哈笑道：“有这种舍身救人的胸怀，也不枉了会用降龙十八掌。”说着便与郭靖一起向场中走去。
“等一等。”随着话音，人丛中又走出两个少年，两人一个身披了一件羽毛衣，腰带缚住的薄刀闪出粉红色的光；另一个一身粗布衣，腰带上竟别了一把柴刀。“云哥，”一个少女走上前来，将两片黑黝黝的东西一前一后扣在穿羽毛衣的少年身上又用布带细细扎好，显见是宝衣一类的东西。黄蓉也让郭芙脱下软猬甲为郭靖穿上。九难回头对韦小宝道：“小宝，把你的宝衣也给诸位英雄用一用。”韦小宝脱下宝衣，看场中四人只萧峰穿的不是汉人服饰，料来不会和自己为难，于是上前将宝衣递给了萧峰。萧峰看看韦小宝的辫子道：“你可认识完颜阿骨打兄弟？”话一出口，场中大半人都吃了一惊.
郭、黄等人都知完颜阿骨打是大金的开国皇帝，九难、袁承志等也深知大清就是金的后人原来的国号本就是后金，但金国早被成吉思汗所灭，听得这粗眉大汉称完颜阿骨打为兄弟，不禁人人摸不着头脑。韦小宝虽不甚知但书听得多了也知道完颜是金国的国姓，于是含糊道：“我俩经常喝酒、赌钱……”
此时袁承志走到那别柴刀的少年跟前，道：“我这里有一件金丝宝衣，壮士拿去以防万一。”那少年讷讷道：“这是你给我的，我没有求你，……”旁边一少女一扯那少年，对袁承志道：“大侠，他为人有些憨，还望大侠海涵，小女子白阿绣并石破天在这里谢过大侠。”说着向袁承志施了一礼。
四人结束停当，向场中走去，萧峰道：“你们困住三个老僧，我来接住中间的少年。”正要上前，忽被石破天拉住，萧峰一怔，只觉这少年内力颇强。这时石破天已“唿”的一声向张无忌扑去。萧峰、郭靖和那羽衣少年分别出掌攻向三个老僧。张无忌正凝神接斗三大神僧，忽觉一股内力袭来，浑厚之处与三僧颇有相似，辛辣诡异却与三僧大为不同，忙使出乾坤大挪移，不料甫一接手，便觉对方内力极强，挪之不移。当下豪气陡升，运起九阳神功接了上去。只听轰天价一声巨响，随着“喀嚓喀嚓”数声，三老僧藏身的松树被内力余波所断，场外如韦小宝等武功不济者早已跌坐在地。场中其余六人都停了手怔怔地站在当地，看张无忌和石破天时，两人凝立当地谁也说不出话来。良久，三老僧齐声道：“阿弥陀佛，两位的内力之高只怕可并称天下第一。”
“好！就让我来领教一下这天下第一的内力。”说话者正是杨过，他手中的玄铁剑夹着一股海涛般的内力向石破天攻去。石破天抽出柴刀一挡，柴刀应手而断。张无忌抽出倚天剑递给石破天道：“你用此剑。”石破天接剑使出“十步杀一人”剑法向杨过攻去，只听“叮——”的一声长鸣，声如击磬，两人缩手回来看时，杨过的玄铁剑上被拖了一道剑痕，石破天的倚天剑上更是出了一个豁口。张无忌见两人愣在当地，又见兵器各有损伤也不禁向玄铁剑凝视半晌，走到石破天跟前，说：“我有一套剑法，要向这位壮士请教。”石破天正因为弄坏了别人的宝剑而不知所措，听张无忌一说，将倚天剑还给张无忌说道：“我一定想办法陪给你。”张无忌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展开太极剑法向杨过攻去。两人过了数招，令狐冲对盈盈嘀咕道：“盈盈你瞧，那个头发有点白的，剑法中颇有独孤九剑的意味；那个少年的太极剑法竟好象比冲虚道长还高一筹，只怕这两个人一时分不出胜负。”
此时，韦小宝已从太岳四侠处得知原来是要在华山进行论剑，于是跃众而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声道：“各位，此次大家在这里以武会友，这是难得的盛会，但是武林中，练剑的、练刀的、练拳脚的各种各样，这样一场一场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根据自己的特长分开来逐一比试，岂不是好。”众人听到这里，轰然叫好，分成若干组，韦小宝拿出十万两银票命两个打旗的手下去打造金牌，自己则掏出骰子就要开赌。不料骰子刚一拿出就引来令狐冲和胡斐两人，韦小宝看时令狐冲的手法也还罢了，那胡斐无论手法、听力都决不是个羊牯。赌了几把令狐冲叫道：“有赌无酒怎么行……”盈盈在一旁笑道：“早就知道你这酒鬼会受不了。”说着早有人送上了十几坛好酒。令狐冲拍开泥封大饮一口，道：“好酒！”不料旁边也有一人大喊道：“好酒！”转头看时原来是萧峰。令狐冲大喜道：“看来朋友也是酒道中人，不妨过来畅饮一番。”说着将手中的酒坛递了过去，萧峰也不客气，接过酒坛，一昂头喝个干净。一旁的韦小宝直吓得吐了吐舌头。
此时场中，已是刀剑声、拳脚声、暗器声响成一片。众高手正打斗之时，忽然一人如旋风般冲了过来，转瞬之间与几十名高手都交了一掌，众人心中一凛，只觉这人内力之强，招数之妙，远在众人之上。萧峰拱手道：“请问这位大侠尊姓高名？”那人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散淡的人。”听他口音，却是和郭靖很象。黄蓉见此人七十开外，四方脸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叫道：“你是金庸！”金庸笑道：“还是蓉儿聪明。”萧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让我既做不成汗人也做不成契丹人的家伙！”郭靖也恨恨的说：“就是你把我搞得这么笨的！”其余人也各有怨言，唯有韦小宝上前拜谢道：“多谢金爷给我的好运。”

朵朵

哇，看得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