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也罢,俗也罢,都有其自身底线:必须在真善美范围之内。 雅到不真就是做作,雅到不善(蔑视下里巴人)则是过于自大、没修养。这样不真不善的雅绝对不是美丽的雅,也不是真雅,是伪雅。但如果雅是永远注意自身品味和自我修养,让自己各方面越来越文明(当然也包括语言的文明),在认真入世的时候能让自己的心灵不受红尘滚滚的羁绊,可以在自由思想、艺术等一切人类文明的天空放飞心灵,热爱一切真善美的人和物,这样的雅我是绝对提倡并一直努力去身体力行的。 俗如果是仅仅以求真为标准,那是对俗的误解。求真如果没同时求善、求美,就不是真正的求真。同样,仅仅求真的俗其实也不是真正有正面意义的俗。我理解的“俗”应该是踏实、朴实、认真地生活、热爱生活,即认真入世。“俗”绝对不是会说几句所谓的真话或粗话就代表俗。仅仅以说真话、粗话、玩世不恭为俗,那是庸俗甚至恶俗,是对自己身上动物性或恶劣天性不加约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说。这并不是虚伪。因为有很多话说出来就属于恶俗,是糟蹋求真和真正的俗,甚至说出来就属于动物。而人与动物的区分就是人有一定文明教养和精神生活,懂得羞耻,有隐私需要并尊重他人隐私。 真正的雅和真正的俗其实是一体,是构成人生内容的两个方面罢了。俗是认真入世,雅是认真出世。 “说得出很美丽词藻的,也许是雅人。动不动长篇大论,如滔滔江水连续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甚至引经据典,间或夹杂几句洋泾浜式的外国话,那便是雅么?不是说阳春白雪不能雅,但你也不能说下里巴人不能俗嘛。你可以看不惯甚至看不起,但你说不起,这点必须不能忘记了。”在你抗议别人以雅看不起俗时,你自己在犯同样的错误,你倒过来以俗蔑视雅,其实这都是在把雅俗绝对孤立化。我再强调一次:雅和俗完全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除非你是伪雅或伪俗。 我的朋友金沙和万安,不懂得多少古典音乐,也不会说多少外国话,也不爱长篇大论、引经据典,非常平凡朴实,但我觉得他们非常雅、非常有品味。我欣赏他们、尊敬他们、热爱他们。反而是在这里的一些自称自己很俗的人倒过来看不起他们呢。现在流行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我是流氓我怕谁!”,玩世不恭者往往会说“老子俗老子怕谁”,其实他们离真正的俗还差很远呢,他们的“俗”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放纵自我生物性泛滥的借口罢了。 所以,拜托一些打着俗旗号的玩世不恭者们:请你们千万别把美好的“俗”字给糟蹋了,把本来很美好的代表认真入世的“俗”字变成放纵自我恶劣天性、对什么都插科打诨不认真、经常玩世不恭的“庸俗”“粗俗”或“恶俗”。对于后面这样的“俗”,我的确蔑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