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徒步山西古长城(七)：从清水河到老牛湾
长城是祖先给后人留下的丰富而宝贵的文化遗产，长城的历史就是中华民族的历史，长城精神是伟大的中华民族精神，我有幸参加了这次徒步长城，它的雄伟、刚健、宏大、粗犷的气势，远远超过我想象中的一百倍。 ——题记——
10月4日
半夜3点钟就被头发mm的手机吵醒了，其实，我一个晚上并没有睡踏实，是因为总以为帐篷外面有什么野兽走动的声音。
原来计划是4时起床，5时前出发，摸黑下山，才能赶上去清水河县城的班车。
因为不能拍到早上第一缕阳光照在山脊上的长城的照片，添天一肚子的不高兴，甚至准备自己一个人留在山上多呆一天。但是看到我们默默地收拾完帐篷，他只好满不情愿地咕噜了几句，还是把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清晨4时15分，收拾完装备准备出发的时候，环绕四周一片黢黑，只能够看见天幕上面的繁星在无际的夜空里闪烁，在这个海拔一千八百三十二点三米的柏杨岭的山上，还是可以看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有几处灯光。
正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树林附近有2个绿森森的亮点，开始还以为是远处的灯呢！用头灯照过去，那2个绿光一下子不见了，不一会，又在另外一个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像2颗绿宝石一样。这显然是一个野兽，虽然有资料说山上有狼，但是我不信，我坚信没有水源的地方不会有大型的野兽，可能是狗獾之类的动物吧。
出发了，我在前面开路，安排头发mm在中间，添天在最后断后。我把头灯拧到最亮，9头的LED的灯光总让我感到朦胧，我当时真的怕一会儿电池没有电了该么样办？那个野兽一直在我们前面十几米的地方不断地出现了一会，就看不见了。不过我最担心地还是毒蛇，万一一脚踩上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我在前面一直用登山杖使劲地拨打周围的草丛，希望能够“打草惊蛇”。把蛇吓跑。
头天晚上老汉在电话中说“一定要在第5和第6个墩台中间下山”，可是从那个地方数起就没有说了。在漫漫黑夜里，我们排着一行摸索着前进，努力与仔细地观察周围。就这样走了2个小时。
慢慢地，天空露出了一点鱼肚白色，渐渐可以看见天际边的云彩了。
这条小路基本上没有人走，当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穿过一处城墙的壑口时，我似乎看到了山下的村庄。添天的眼光好，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在往山上爬，我们断定是老汉来接我们了。
这是外长城的一段，是从山西省平鲁县界而入内蒙古自治区清水河县石灰窑村，又从石灰窑至北堡捌子沟，经过乡口子上村去柏杨岭的主体长城，这也是明长城主体部位在内蒙古境内的唯一部分。
2005年开始，国家文物局把清水河县明代长城作为重点维修项目，已决定投资780万元修复北堡乡口子上村明代长城6公里。不过我们的确没有看到目前为止有什么修复的任何动作。
据口子上村老乡反映，1980年曾在长城内的五眼井堡城址中挖出明代铁炮一尊，重六十多斤。五眼井堡城址在北堡乡老洼沟村。据《山西通志》载，北堡为“明崇祯十年（公元1637年）接丫角山最为冲要。”
这些长城多为黄土夯筑，虽已残破，但墙体尚连贯。远看象三条卧地的苍龙，顺山势蜿蜒而去，逶迤穿行于群山峻岭之间，极为壮观。
路边有3块石碑，大意是说明代的皇帝第几个公主来过这个地方，当地官员为了这件事树碑立传，在碑上三呼“千岁千千岁”。
据资料说，因为没有搞好水土保持，这里曾经发过山洪，把整个村子都给毁了。知道这里的一个古戏台，是砖木结构，据说是：台口有四根明柱，中间有两根通柱支撑大梁。戏台东西有五级台阶，可惜因为车一直在等我们，就没有时间去看一下了。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内蒙古自治区清水河县。（在此省略500字）
几天没有洗澡了，我们要求司机把我们带到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在这里的浴池。男8元、女6元，还提供全套洗洁用品。我在第一遍打的肥皂硬没有起一点肥皂泡，还流了一地的黄水，还好，没有把下水道给堵了！
清水河县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南部，县境内沟壑纵横、植被稀疏，自然条件差，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1986年，首批被列为国家重点扶持县。
清水河县城的一些路口，经常有带斗的拖拉机或者小型的货车停在路边，车箱里面是羊，车箱后面就是宰杀羊的地方，刚刚扒了皮的羊热气直冒地挂在架子上，让人家来买。是不是对活羊太残酷了。本来想照一张照片，可惜一晃而过，没有拍下来。
只是发现这里卖的包菜特别大。
清水河县城听名字就是有一条河，其实也看到了有一条河从县城边上流过，只不过没有什么水而已。路边还有一处泉眼，我们车上的售票员特地下车打了一桶水，说是回去泡茶用。
在清水河县的汽车站附近上了一天唯一的一趟开往单台子的班车。司机和售票员是一家子的人，很和气。
有时候汽车在黄土岭上面走，路上面的黄土像厚厚的一层灰，可以淹没脚背，汽车一开，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被黄色的一团灰尘笼罩，车箱里面也是灰懵懵的。
蹲在路边的老乡
老牛湾就在清水河县单台子乡老牛湾村，离单台子乡还有十几公里。去老牛湾的路全部是土面沙子路。
车到了单台子乡就算是终点站了，正好司机的一家要回老牛湾村的父母家里面去过中秋节，我们也就顺便继续搭车，每人加了2元钱。
途中，我们的车在山上盘旋，突然看见黄河在山下的峡谷里面出现了，只见黄河的两岸，千仞万豁，而黄河水反而清澈如镜。
万里长城自渤海边的老龙口开始，翻千山越万岭在老牛湾终于和滔滔南流的黄河第一次见面了。长城和黄河在中华大地上，穿高山、越大漠，冲破一切险阻始终勇往直前。
长城、黄河可谓中华大地上的两大奇观，一个是人类用勤劳和智慧所造就之气势磅礴、雄伟壮丽的巨龙；一个是九曲连环、浊浪滚滚的玉带。从偏关继续往西 ，直到甘肃兰州，长城和黄河最后分别，这期间，他们曾四度握手相逢，并且在很多地段结伴而行，相互辉映。
从柏杨岭向西的长城，一路翻山越岭长达70公里，这段长城因山险较多，常以险为塞，不筑城墙，故断断续续。比喻过山西偏关县水泉村进入清水河县川峁村的红门口，就是是明长城的一处重要关隘。红门口外还有一座土筑方城，据《绥远省调查概要》称：“红门口在偏关东北九十里，前明通市处也。”这座城堡是明蒙互市的场所，故称“红门市”。16世纪70年代，明王朝同蒙古地方政权经过谈判达成互市协议，以互通有无，加强经济联系。议定每年互市一次，蒙古族人民以牲畜毛皮换回粮食、布匹等生活用品。既促进了蒙汉人民的经济交流，又加强了地方政权与中央政府的关系。
在清水河县东部七墩口西南的山巅之上有一座七墩楼。在清水河县青乡极申沟村附近有座箭牌楼。二者都是骑墙敌台，楼身高大，凌空而立。七墩楼俗称“徐氏楼”，传说明代有一名将徐氏，颇有勇略，自愿于此守楼护城，因当时百姓得其裨益，遂称此楼为“徐氏楼”，以示纪念。这里的敌楼建筑相对较为密集，据说是根据戚继光“两台相救，左右而立”的原则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两座敌台之间的距离以均在有效射程之内，互相接应为标准。在七墩楼周围还建有土筑城堡，用来驻扎军队。七墩楼南北两侧连接长城之处筑有石拱门，出石拱门就是城堡。一旦遇有战争，戍卒就可从小方城出来进入七墩楼洞门或穿过小拱门，协同作战，以使敌楼万无一失。就此可见布局是何等严密和科学。
在清水河南侧准格尔旗马栅乡大战村，有处叫“紫城岩”的长城遗址，这是明代延绥镇长城的东端起点。为明代巡抚余子俊修筑。大战村“紫城岩”位于黄河西岸，在明代，为了保护黄河渡口的来往运输，在大战村附近修筑了长城、戍堡和墩台。有趣的是，在河对岸的河曲县的黄河岸边，也修筑了一条护河长城，两岸长城共同构成一“夹河长城”，从而把两岸渡口严密地控制起来，这种构筑方式在别处是没有的。在沿河长城两侧，还修筑了许多墩台，主要作用是阻止来自水面的进攻。
这就是原来的杨家川河，现在因为万家寨水库蓄水，已经成了水库的一个港湾，但是从东边蜿蜒而来的长城还是露在水面以上，好似苍龙入海。
长城和黄河相交的地方叫老牛湾，这里在明朝时是一座屯兵的城堡，为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所建。在老牛湾堡紧临黄河的山崖上，有一座至今仍保存很好的砖砌空心敌楼。此楼雄踞崖上，俯视黄河，是偏关著名的风景地之一。长城到老牛湾之后，虽抵黄河岸边了 ，但并未跨黄河西去，而是顺黄河的东岸南下，经万家寨、关河口至河曲县，然后才越黄河进入陕西省府谷县境内逶迤西去的。
老牛湾村南山巅上还有一座望楼或称敌台、望台，当地群众称之为“望河楼”。据《偏关志》记载，这座望楼为明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山西巡抚曾铣所建。明万历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兵宪赵彦为使这一带“永为金汤保障”，又在旧基上增高加厚，使望楼兼有烽燧的功能。
望楼为方形、分二层，下部为长条石砌筑，上部为砖砌，底边长12米，高20余米，无梯道，无拱门，军士上下只可乘绳梯。楼在墙约15米高处有一小门，乘绳梯可由此进入楼内。楼顶部的平台处原建有“楼橹”，即一间砖木结构的房子。既可供守城将士遮风避雨，又能储存武器燃料等。台的一角竖一旗杆，上系旗帜。平台四周环以垛口，用以了望、警戒、作战。
可惜我们在内蒙这边，如果从下面的渡口坐船过去，区区50米的距离，给5元钱过去可能还不干，真黑！要是热天，还不一个猛子就扎过去了，哼！
老牛湾不仅墙台高峙，烽燧相望，而且景色也十分优美。这里壮丽的山河和自然风光，令到此访古揽胜之人，无不激动不已，他们或写诗词以咏叹，或撰文以记事。例如明代卢承业在《咏偏关十景》的诗作中，其中一景就是写老牛湾的。诗曰：“关西形势若崤函，北塞天潢折向南。岩戍飞楼悬壮剑，河翻浪雪点幽潭。花飘蝶影惊鱼穴，风送涛声破乌庵。相接云峰传八阵，筹边人至把兵谈”。
这里也是山西和内蒙的省界。
据清水河县北堡乡口子上村发现的一通明嘉靖年间的石碑记载：“老牛湾堡外边巡台十六座、将台六座、敌台百九十七座”。由此不难看出明廷对老牛湾战略位置的重视。
黄河的对面是内蒙的准格尔旗魏家茆乡。夕阳中，我背靠在老牛湾的城堡边，看到这几百年前的长城就在我眼前，既在尘世之中，却又好像远离烟火之外。岁月苍茫，恍如隔世。
长城是一座伟大的历史丰碑，是整个人类建筑史和军事史上的奇迹。关于这一点，从未有人提出异议。但是关于是否有必要修筑长城的争论，却始终没有停止过。
我们的先民们，在极端落后的生产力条件下，凭借着较为原始的工具，完成了极为艰巨复杂的长城施工，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与坚韧不拔的毅力，是应当给予肯定的。其次应当看到，长城修筑的直接原因虽是军事的，但其深层原因却是文化和经济的，长城的修筑并不是我国古史上的哪一个或哪一些统治者的个人意志所决定的，归根到底，长城的修筑是受中国古代的社会生产力水平，社会经济类型及民族关系发展等因素所制约的。
想到这里，好像觉得耳边响起了一支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内蒙这边的老牛湾风景区的建设显然比山西那边要好一些，建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其实是建在一块巨大的天然石板上面的，一个纪念碑，一个老牛的铜像，还有一座仿古城堡——老牛湾堡。（当然是免费的）
10月5日
老汉因为要赶回去上班，在早上6时就要坐昨天带我们来到老牛湾的那台车回清水河县城了，然后再去呼和浩特，从那里坐包头——汉口的车。
我没有从帐篷里面出来，只是隔着帐篷跟老汉打了个招呼：回头武汉见！
和广场的小卖部的一位老人家谈得比较好，他一直叫我们晚上就在他屋里面睡，说外面扎营冷。他告诉我们，从这里叫船去万家寨一般要150元，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价格。后来在万家寨码头看到的价格表竟是来回一趟400元，真是宰人没商量！
整个内蒙这边老牛湾只有我们三个人，过了一阵子，一辆拖拉机拉来了2位包头的“驴子”，原来他们是走了一段水泉堡的长城才来到这里的。于是我们五人决定一起包一条船去万家寨。
万家寨库区蓄水有70多公里长，水域辽阔，两岸绝壁悬崖，双峰对峙，又如巨墙分列两侧，如刀削斧劈，峻峭挺拔。
高峡出平湖，其间河水曲折迂回，这里许多地段的湖岸峭壁百仞，弯弯曲曲的湖面宛如一条碧绿的彩带，湖光山色秀美怡人，可与长江小三峡媲美。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船到了万家寨的游船码头。这个码头在黄河的西岸，属于内蒙的地盘。
由于当天已经是10月5日，国庆黄金周已经过了大半，当天来万家寨的游船码头的人显然比前几天的人少多了。看看游船码头的价格表，不禁令我们吃惊！
一座百米长的吊桥横跨在水坝上游200米的河面上，据当地人说是亚洲最长的吊桥。我一看就是吹牛，因为我在陨西走过比这个长，而且可以过载重汽车的吊桥，而眼前的桥连摩托车都不让过。
来到桥头，几个人拦住我们要买票，每人8元。看看他们手上的票，是万家寨水利枢纽工程参观卷，一问才知道，这个桥平时不收费，只是每年黄金周期间出来收费，看来以后真的不要赶在黄金周期间出来玩，到处人多还要多花钱，切记！切记！
站在吊桥的中间，晃晃悠悠的。在吊桥上看黄河，两岸万仞直壁，似剑断之势，无一点攀援之处，可谓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而黄河之水，一改往昔黄浊之色，青碧凝绿，回清倒影，烟水茫茫。
万家寨水利枢纽工程由水利部、山西省和内蒙古自治区共同投资兴建，大坝为半整体式混凝土直线重力坝，坝顶高程982.00m，最大坝高105m，坝顶全长443m。 电站装机108万千瓦，年发电27.5亿千瓦时；库容8.96亿立方米。建成后，每年向内蒙古和山西省供水14亿立方米。引黄入晋工程从万家寨枢引水总量12亿立方米，其中向太原年供水量6.4亿立方米，向大同、朔州年供水5.6亿立方米。
然而投资高达百亿元的万家寨引黄一期工程，其供水区需水量预测，竟然不是在工程开工前，而是在工程开工已经将近两年后才进行的。
实际是这一工程虽然从2003年10月投入运行之时起，就已具备向太原市年引水3.2亿立方米的能力，但截至2005年8月初，工程实际累计引去的黄河水，不过1.36亿立方米，且其中实际供给太原市的仅有8300多万立方米，还有5000多万立方米在汾河水库里面存着。
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水价高是主要原因。据当地有关部门介绍，万家寨引黄工程管理局经过多次提升引去的黄河水，每立方米成本价已超过5元，再经水厂处理，最后送到用户家中，仅成本价就在每立方米8元左右。这一水价不仅远远超出了当地平均每立方米不到3元的综合水价，也远远超出当地城市居民和企业的可承受能力。结果就是：引黄局引水越多，亏损越多；黄河供水公司处理引黄水越多，亏损也越多；自来水公司供水越多，亏损同样越多。
看到这样的资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路边陡峭的河谷中有一座古堡残存，不经意根本发现不了，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万家寨，其三面环崖一面临河，地势十分险要。《山西通志》载：万家寨县西北四十五里，“巨石崭崖下，临河岸昔人结寨其上”。现在的万家寨因为建万家寨水库，在山上山下都修了公路，原来的地理优势已经看不到了。
为了找汽车站坐去偏关的车，我们在N个人的指点下，在烈日下沿着公路猛走，希望能够赶上最后的去偏关的车，苦苦走了2公里，刚刚站稳，一辆的士停在我面前。
“去不去偏关？”司机微笑地问我。
我心里一阵狂喜，但是表面还是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多少钱？”
“30么样？”
我又狂喜，但是口里还是说：“太贵了！”，
“那你说多少？”
“最多15！”我一咬牙，
“好！上车！”
就这样，下午3时，我们来到了偏关县城。
（原文发表于2007-01-25 00:22）
请看其它各集：
徒步山西古长城(一)：新广武城堡和旧广武城堡
徒步山西古长城(二)：徒步猴儿岭长城
徒步山西古长城(三)：阳方口、宁武关、利民堡
徒步山西古长城(四)：口内外歇头场、南西口的古长城
徒步山西古长城(五)：从利民堡到老营堡
徒步山西古长城(六)：柏杨岭长城上遇毒蛇
徒步山西古长城(七)：从清水河到老牛湾
徒步山西古长城(八)：偏关、桦林堡、寺沟
徒步山西古长城(九)：正在慢慢消失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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